这日,天突然下起了雨,虽不大,可如果没有一把伞的话,也会淋个透湿。
颜书华出门的时候,感觉天虽阴沉沉的,但看上去不象要下雨的样子,自然也没有想到要带伞,哪里想到这雨竟是没有一点预兆的突然落了下来。
颜书华在一处屋檐下避了半天的雨,眼见着天就要黑了,那雨仍是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不回去是不行的,可颜书华又舍不得花钱坐辆黄包车,便咬咬牙,拔腿冲进了雨里。
颜书华跑跑停停,花了将近一个钟头才回到了颜公馆,整个人已经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十月的天气,若是有艳阳高照的话,可能还会有些热,可如果是阴了天,便会有凉意泛了上来,若是再象今天这样下些雨,就会产生瑟瑟之感,若是再象颜书华这样淋上一个钟头的秋雨,那真是立刻产生如坠冰水之感。
颜书华敲开颜公馆的门,又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是被冻得哆嗦个不停,若是立刻洗个热水澡就会舒服上很多。
可颜书华也明白,此刻自己的这点小奢想简直有点象痴人说梦,颜公馆里的人,从上到下,哪一个不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估计都恨不得自己现时就死了,然后扔出去了事。这样的状况,还指望那些下人给她烧些热水来洗澡吗?
简直是想也不要想!
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又会怎样?颜京华虽然嘴里没有说她什么,可那眼神和态度早已明明白白地在告诉她:你很讨厌,你快些离开这里吧。
呵,常言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兄弟姐妹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颜书华从自己的提箱里取出了一套干的衣服,随后把身上的湿衣服尽数脱下来,换上干衣服后又用毛巾把头发抹了抹,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般。
奔波了一天,再加上痛痛快快的淋了场雨,颜书华只觉得头晕沉沉的,连去整理那些换下的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径直爬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昏睡了起来。
这边的颜书华人已陷入了昏睡之中,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古老都城的另一角,有一人此时正勃然大怒。
“你那脑子是猪脑子吗?叫你盯人你就只会盯人,有了意外都不会变通一下的吗?!”龙镌风正狠狠地骂着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听差,那听差垂着手低着头站在那里,眼里却满是委屈:少帅您只让我盯着她,其他的又没有吩咐,我怎么敢擅做主张去给人家小姐送伞或是给她叫辆黄包车,若是坏了您的好事,您不一样会责骂吗?
龙镌风这顿责骂足足骂了有半个钟头才算是停了下来,那脸色却仍是一片铁青,显然仍然怒气未消。
“那张报纸你可是塞进了她的手里?”
少帅终于不再骂他了,听差稍稍松了口气,赶紧答应应答道:“是塞进了她的手里。”
“她有没有扔掉?”
“没有,因为当时已经开始下雨,那位小姐接过去报纸后并没有立即看,而是塞进了她的小包里,我亲眼看着她塞进去的。”听差自认为这件事自己办的还挺漂亮,有些得意了起来。
哪料到龙镌风一听到下雨二字,那未消的怒火又被勾了出来,对着听差又是好一顿训斥,那听差后悔不迭,心里只骂自己嘴贱,为什么再提下雨这件事,这是嫌自己被骂得不够惨吗?
听差的结局是,被龙镌风前前后后的训斥了一个钟头,又被罚了一个月的薪水才算了事。
听差有苦难言,还得对龙镌风感恩戴德,因为依龙镌风所言,如果是他的护兵做下这等没头脑的事,那就不是训斥加罚薪这么简单,那就要免不了一顿皮鞭子抽,被那皮鞭子抽过一顿,下次才能长点脑子。
颜书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因为她淋上这么一场雨,竟牵连到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因此挨了骂,还被扣了薪水,糊里糊涂的,她就背上了一笔不轻的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