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静师父将庵里的众比丘尼召集了起来,将这件事情向她们做了一个说明,并为颜书华与众比丘尼互相做了介绍。
断尘庵里一共有五名比丘尼,主持即为慧静师父,和她同辈分的,就是刚才给颜书华开门的那位中年比丘尼,法号慧能。其余三位,分别是净尘,净空,净非,显然比慧静和慧能的位分要低上一些。
这五位比丘尼,给颜书华的第一印象就是,她们不象是那些为衣食所迫,为了求口饭吃,才无奈出家的人,这五人,看上去皆是温文贤静,都颇有大家之态。
这样的大家之态,并不是那种长年礼佛之人所特有的慈悲淡泊之态,倒颇象是那些书香名门受过良好教养的千金小姐之态。
后来相处的久了,颜书华才知道,这五人,如颜书华所料,皆是大家小姐出身,或是逃婚,或是家道败落以避恶人之祸,或是生活不如意看破了红尘,才到了这深山古庵之中,削发为尼,与清灯古佛共渡一生。
好在山里人质朴,对她们的出身来历并不过多追究,也并不怎么在意,敞开胸怀善意地接纳了她们,并百般照顾,这些人才得以在此安身。
正是感激于山里人的善良质朴,这些比丘尼才想着要为这些山里人做些什么,五位因为都是大家出身,都是能读书识字之人,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让那些孩子们读书识字。
只是,她们虽然识得字,腹中的学识也足够教导得了那些孩子,可是她们必竟已是出家之人,由她们来执掌教鞭,多有不便。于是她们上报了县里的教育局,想要教育局派名教员前来,可惜,这样没有油水可捞的事,教育局的那些官老爷怎么肯上心,以一句经费不足,无人愿来的理由便打发了她们。
虽是被拒绝,可开办学堂的热情,并没有在她们心中熄灭,只是一直藏在了心里,等待着时机而已。
今天颜书华突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慧静师父一下子就看上了她,几句话交谈下来,更是在心中认定了颜书华就是执掌教鞭教导那些孩子的最佳人选,所以才对颜书华开口相求。如今见颜书华应承了下来,俱是欣喜不已。
净尘三人将庵里的一个房间收拾了出来,慧能师父还吩咐将一套一直舍不得用的新被褥拿出来,给颜书华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功夫,颜书华便置身在一间整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明显的比她们几个的房间都更为舒适些,这让颜书华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慧静师父,论年龄,我比你们都要小一些,论资历,我又是初来乍到之人,这个房间给我来住,我觉得不太妥当。”
“书华,佛祖面前,没有年龄资历之分,只有应不应该。”慧静师父看着颜书华,慈祥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不应该啊,我一个新来的……”
“正因为你初来乍到,一时还适应不了这里的简陋,所以才要特殊照顾些,这样你才会有好的精力去教导那些孩子们,书华,不要再推辞了。”
慧静师父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颜书华若再一味的拒绝她们的好意,显得也太矫情了些,只好答应在这个房间住了下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午饭尽管都是一些素斋,可颜书华也许是被这里静谧的气氛所感染,心绪平静了许多,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不再食不下咽,而是安安生生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了午饭,颜书华便同净尘她们一起,将以后用作教室的房间打扫了一番。说是打扫,其实并不用费什么功夫,因为这些房间,即使没有住人,她们平时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几乎一尘不染。这次所谓的打扫,也只是把那个房间里放的一些零碎东西拿出来,把这间房腾空而已。
房间很快便被腾了出来,颜书华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突然的,心中就有了一股白手起家的豪情。自己亲历亲为,将这个学堂,从空无一物,到满室的桃李芬芳,这样的经历,可不是人人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