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华沿着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缓缓往里走去,举目看去,满目都是荒草和零星的野花,偶有不知什么动物从草丛里一闪而过,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颜书华便来到了颜青山和方静娴合葬的坟墓前,偌大的一个园子,只有这么一座坟墓,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坟头上已是荒草萋萋,就连墓碑也是被荒草遮了去。
看到这样破败的景象,颜书华的心里不由一酸,她走到墓碑前,将墓碑周围的荒草尽数拔了去,然后将带来的祭品摆放到了墓碑前,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父亲,母亲,女儿来看你们来了,女儿不孝,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来看过你们,你们心里,是不是对女儿有些怨言呢?尤其是你,父亲,肯定早在心里埋怨女儿了,父亲,我没有说错吧。”
颜书华说完,将带来的一瓶酒打开,将酒尽数泼洒在了墓碑前,“父亲,你最大的嗜好就是喜欢喝上两口,女儿这次来,给你带来了一瓶酒过来,父亲,你空闲时就抿上两口,不过记住,年纪大了,不能多喝,你可记住了。”
颜书华又拿出来一卷宣纸,用火柴点了,烧在了墓碑前,“母亲,你一向爱好写字,这些宣纸,你拿去用吧,只是写字固然是好,可不要一直闷在屋里,天气好的时候,你就陪着父亲出去走走,那个地方,只有你们两人,你们要互相扶持一些,你不要再和父亲怄气,母亲,你记住了吗?
父亲,母亲,你们在那边,也不要为我们操心,哥哥他很好,嫂子也很好,他们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着日子,芳华她也很好,她如今跟了一个人,那个人很喜欢她,也很纵容她,芳华嫁了那个人,是迟早的事,所以,你们也不要担心她。
至于我,父亲母亲,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过的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有一个人,他一直很照顾我,特别特别的照顾我,所以这次,我就是随着他来青河的,不过,我很快就要随着他离开了,这一走,可能又要许久才能回来,父亲,母亲,所以我又要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他很爱我,绝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的,不信你们可以看一看,女儿现在有多么幸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是即使这样,父亲,母亲,女儿还是非常想你们,非常非常的想,父亲母亲,你们说你们怎么就那么狠心,一个个都走了,将女儿丢在了这个世上,女儿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人,想要再在你们面前喊上一声父亲母亲,竟是再也不可能,父亲母亲,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儿,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颜书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里是说不出的悲伤和凄凉。
这一哭,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索性哭了个痛快,将心里的郁闷,哀伤和凄凉都尽情地抛洒了出来。也不知哭了有多久,她才慢慢停了下来,觉得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父亲,母亲,女儿之所以哭,只是因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并没有别的原因,你们可千万不要多心。”
颜书华又在墓碑前呆坐了片刻,然后站起来身来,将坟头上的荒草尽数拔了去,将这些事情做完后,看看太阳已经有些偏西,颜书华又回到墓碑前,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便站起来,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颜书华便出了杨家的门。
因为不想让杨婶和杨仁义看着她坐火车离开而伤心难过,她坚持着不让他们送她,在他们走出小院子时便被她拦了下来。
“书华,别忘了青河还有一个杨婶和杨大叔,得空的时候,来看看。”杨婶和杨仁义站在小院的门前,不停地抹着眼泪。
颜书华勉强对他们一笑,“我会的,杨大叔,杨婶,我走了,你们要多保重。”颜书华对杨仁义和杨婶挥了挥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颜书华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到了火车站后,问了问票价,连去首都的钱都不够。即使够,她也不想去那里。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