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贺志昌的墓穴走去,秦轩经过厉博深身边的时候,双眸燃烧着愤怒的火花。
而贺玲经过厉博深身边时,下意识惊慌失措,双手本能挽住秦轩的手的时候。
秦轩心底的火“滋滋滋”燃烧的厉害,但还是被他压下去了。
今天场合不同,氛围不同,所以日后再找厉博深算账!旧账新账一并算!
一边林峰一脸严肃,有时眼神时不时瞟向一边一贯沉默严肃的厉博深身上,眸里总是迸发出道道寒光。
另一边顾曼贞和沈世君也是均低着头沉痛悼念。
厉博深眉心紧皱,心挂着顾念,因为在到达墓园时,他打过一个电话给顾念,可惜却占线。心想着信号不好?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厉博深接到了孟浩的电话,电话里孟浩声音很焦急:“老板,太太她不见了。”
厉博深脸色陡然一变,他看了眼周围,走到一处压低声音凶道:“什么叫太太不见了?”
孟浩战战兢兢焦虑道:“我们将太太送到广禅寺的途中,太太说想喝水,我就让保镖下车给太太买水去,可后来太太又让我下车买包湿巾,我也下车去买了,可等我到车上太太已经不在车上了,我打她电话,电话关机,老板对不起,我……”
“你们干什么的?连太太都看不住!谁又允许你们擅自离开太太身边的!还不四周找找,再让人去广禅寺一趟!”厉博深大怒挂了电话,随之拨了顾念的手机,可惜是关机!
厉博深担忧不已,看了眼前方快结束葬礼的仪式,心慌慌忙大步转身离去。邓勇见状,皱眉忙跟上。
现场不少媒体眼尖看到了离开的厉博深,纷纷好奇,葬礼都没结束,厉博深怎么就提前离开了?
于是现场都小声窃窃议论,林峰转头看过去时,刚好厉博深的背影消失在墓园转弯处,眸色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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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厉博深都是惶惶不安,担心不已。
明知道顾念手机关机,可他还是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拨打着,可惜回应他的还是关机声。
那一刻厉博深的心脏像似被人勒得喘不过气来,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抚着额头,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忧。
邓勇得知顾念不见后,就跟厉博深兵分两路去找,他也找到了广禅寺,可不见顾念身影,他忙打电话给厉博深:“厉董,听寺院主持说不曾见过太太来过这儿。”
厉博深沉着气大声道:“给我继续找!”
挂完电话看了看时间,距离顾念不见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保不齐两个小时会发生什么。
她到底在干什么?寺院没去,兰博雅苑也没回,她能去哪儿呢?奶奶那边她必然不会去,当然厉博深也打了老宅的电话,旁敲侧击问老夫人,言语间听得出顾念并没有去老宅。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怎么突然好端端抱着贺志昌的骨灰不见了?
她不是想让贺志昌的骨灰与她母亲一起合葬吗?不是应该将贺志昌的骨灰一起放在广禅寺吗?怎么关机一声不吭玩起失踪?
等等,她既然要贺志昌与她母亲合葬,那么必定不会将贺志昌的骨灰放在广禅寺,而是要让父母一起合葬某个地方。
想到这儿,厉博深突然眸子一亮,忙吩咐孟权开车去广禅寺。
到了广禅寺山下,厉博深大步上了山,来到山顶,脚步匆匆进了广禅寺,直奔亡灵殿。
由于厉博深以及身后跟着的人各个都是黑色着装,表情严肃,倒是惊了寺院里的僧人们,也惊了在寺院里烧香拜佛的信徒们。
看上去像极了黑社会的人闯荡进来要干一些打砸抢烧事似得,一些烧香拜佛的人有点吓得纷纷走出寺院。
“施主,你们是?”住持上前问道。
厉博深没有理会主持,直接进亡灵殿准确无误来到之前顾玥的牌位前,顾玥的牌位依稀在。厉博深站定后,微眯着眼。
“哎,施主!”住持皱眉也跟了进去,这个男人不就是前几天来接顾念施主的男人吗?
过了几秒后,厉博深走向顾玥牌位后面,伸手时被住持叫住:“施主,亡人的东西切不可乱动!”
厉博深充耳不闻,继续挪开顾玥的牌位,然后掀起牌位下方的机关,打开后,原安放骨灰盒的盒子里空空如也。
厉博深眉心陡然一紧,住持方丈也是一愣,嘴里呢喃着:“这,这怎么会是空的?顾念施主明明将她母亲的骨灰安放在这里的?难道她早已取走了?”
厉博深看着空盒子恍然,也许顾念在这之前早已取走了母亲的骨灰,然后今天又拿到贺志昌的骨灰,所以她这是决定找一处将她的父母葬在一起吗?可她不是希望她的母亲能入驻贺氏墓园吗?
可是顾念啊,这件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即便你想找个地方安葬他们,我也可以帮你的呀。
既然帮你拿到贺志昌的骨灰,也可以帮你完成父母合葬的事项,为什么你非要选择独自承担一切呢?我是你的丈夫,我不帮你谁又能帮你?
想到这儿,厉博深有点受伤,他这个妻子终究是将他当一个外人。
厉博深将牌位放好,转身对住持说了声抱歉,随即离开了广禅寺。
“厉董,太太拿着两人的骨灰会去哪里?”邓勇不解。
厉博深一直锁着眉心一语不发,他一步一步走向石梯,是啊,顾念带着两骨灰是要去哪儿?难道回A市?难不成决定将她父母的骨
灰葬在A市不成?
正在厉博深焦虑的时候,适时手机响了,厉博深看到顾念的来电忙接起:“念念。”
电话那头传来平静的声音,还夹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很嘈杂。
“我现在在机场,准备登机,我带着“他们”去一个地方,我想把它们葬在那里,你不用担心,等我弄好后就会回来。”
“念念!”厉博深握着手机很想发火,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有多伤他的心吗?她不知道他刚才有多担心她吗?
他不恼她将父母骨灰带回A市,但他恼的是为什么她决定将顾玥与贺志昌的骨灰带回A市事先也不跟他说一下?她有没有当他是丈夫?
她这么做不就是太当他是外人了?而且下葬二位,她一个女人做起来多么不方便?他是她丈夫,完全可以将这件事办的好好的。
他可以陪着她一同回A市的,为什么她将他置身门外?
但他也了解她的性情,她顾念若是性子起,谁也不能能左右她。
厉博深最终忍下心中的怒火,叫了声她的名字就说:“到了A市记得打个电话给我,如果不便我可以安排人去帮你。”
“不用,你已经帮我拿到骨灰了,接下来我自己可以搞定。”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但语气未免太过见外了,她这是非要将自己跟她分得这么清吗?
厉博深心底吁了口气,烦躁地解开衬衫领子扣,“好,回来时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接你!”
“到时候再说。”顾念说了句,在挂电话之际,顾念又说了:“我回来后,就是我入驻贺氏之时,希望你兑现我的承诺!”
那语气听得厉博深有点心凉,她的话太过公式化,没有半点丈夫与妻子的对话,俨然像个陌生人一样。
也罢,只道是她因贺志昌突然离世心情糟糕才这般对自己说话。
“好!”
机场大厅内,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顾念挂完厉博深的手机后,怔忡了几秒。电话里不难感受到厉博深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好,有股火气。
也对,毕竟自己带着父母骨灰离开T市而不事先向他知会一声,搁谁谁都会生气不舒服。
可是此次一行,她不想任何人打扰。何况他已经帮她拿到了骨灰,所以接下来的事只想自己完成,不想再麻烦他人。
顾念低眸看着怀中装着骨灰的景致盒子,其实在厉博深将贺志昌的骨灰盒交给她的时候,她早一天已经去了一趟广禅寺,然后拿走母亲的骨灰坛,接着将父母的骨灰通通倒入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让她的父母真正的融入在了一起。
顾念伸手轻轻抚着“它”,嘴角微微一扬,呢喃道:“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妈妈,女儿这就带着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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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氏,厉博深从寺院回来后直接回了公司。
可是自从接完顾念电话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确切说他非常生气,非常恼火。恼火顾念出远门不告知他一声。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火,越想越心烦气躁。
但另一方面人在公司,心却挂着顾念。
于是面对公司会议,他虽坐着倾听,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然后就草草结束会议。
转战办公室批改文件的时候,他也是全然没有心思,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最后索性将文件往桌子旁一推,烦躁的解开寸衫领口,习惯性从身上摩挲着烟盒,发现身上没有,又打开抽屉去找,找了半天才恍然他早已经戒烟有一阵子了,所以身边拿来的烟?
他戒烟还不是为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好太太”,又想到顾念,接着又想起她带着骨灰离开又窝火了。
随即重重将抽屉关了进去,伸手又去拿桌上的茶杯,发现茶杯空空如也。
“啪”将茶杯搁下,按下免提,随即出口的话不是一般的冷硬凶恶:“你这秘书怎么当的,连老板办公桌上的茶水没有都不知道续上?!”
挂完电话,厉博深又觉得胸口闷得慌,站起身将窗户打开,凛冽的寒风呼呼刮了进来,吹得他碎发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