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语气有点激动,继续道:“当时我对贺董的死一直有疑问,虽然贺董身体体质不好,但那晚醒过来后,整体还是可以的,那天清晨我趁贺家人没医院来之前,先离开医院,我走的时候贺董还好好的,你说几个小时后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而当我知道这枚纽扣后,心里更为疑惑,所以那天我就去医院打听了那天贺董去世前的情况,负责贺董的医护人员是赵小颖,听赵小颖说,那天早上秦婉秦铎来过医院,待了很长的时间,而中途她进去一趟给贺董换药水,叩门时在外面还听到秦婉秦铎的争吵,不过他们见护士进来便停止了争论,那天他也穿了件银灰色的西服,之后她换完药水离开后,不到半小时秦婉去主任医生询问病情,病房里只有秦铎,而不到十来分钟,护士以及张泽民贺婷进房的时候,贺董心跳失常了,紧接着就被推往手术室,只可惜还没到达手术室,贺董因插管意外掉落就断了气。”
凌霜越说越激动,她死死攥着拳头:“贺董出事前病房里只有秦铎,而当天他也穿了件银灰色的衣服,推往手术室的时候,秦铎也在场,很有可能,这个插管不是意外掉落而是秦铎故意所为,一切的一切,你说怎么就
这么凑巧呢?肯定是秦铎害死了贺董。”
顾念一边听着一边转着手里的纽扣,同时脑海浮现出林伯在书籍一面上写下的句子,若是贺志昌的死真的是与秦铎有关,那么贺志昌的死和林伯的死都是与那个所谓的“真相”有关吗?
“顾念,秦铎这个卑鄙小人他这是想独霸贺氏啊,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害死了贺董,所以我们赶紧报警,让这个小人绳之以法不能让贺董不明不白去世,更不能让贺氏落入这两兄妹的手里,贺氏它是属于你的,只有你才能守护贺董的疆土。”凌霜哽咽地握住顾念的手。
顾念抬眸看向凌霜,抿了抿嘴,说道:“光靠你一个人的片面之词,警方又怎么可能立案?除非是有利的证据直接指认秦铎真的是杀害我父亲,我们才能让秦铎接受调查!”
“这纽扣还不能成立吗?”凌霜心急。
“一枚纽扣又能说明什么?你怎么这么肯定这枚纽扣就是秦铎的?穿银灰色西服的人很多,穿这牌子的人也多,就靠这点,我们不能就这么妄下定论。”
“顾念,可是那天最后离开贺董病房的只有秦铎一个人啊,而且他那天不就是穿这件衣服的吗?”凌霜极力摇头,心情颇为激动。
“即使这枚纽扣真的是秦铎的,或许他的纽扣是因为正好为我父亲盖被子,又或者其他,因此他的纽扣正好不小心掉了落入我父亲的手里呢?好,即便他真的跟我父亲发生过争执,以至于我父亲使劲攥下他的纽扣,那么又怎么证明他杀害我父亲呢?无凭无据根本不能认为我父亲的死跟他有关。”相比凌霜的激动,顾念倒是面色从容。
“顾念,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不怀疑?难道你不对你父亲的死感到奇怪?难道不恨秦铎他们了吗?”凌霜眼眸滢滢。
“错,我怀疑过,但我要的是真凭实据,而不是靠所谓的推想,若是我父亲的死另有原因,跟秦铎有关,我自然不会放过,旧仇新仇一起报,这笔账我永远不会忘记!”
顾念攥紧拳头,眉目凛然:“只是在我们还不能确定我父亲的死与秦铎有关,那么眼下我们就暂时稍安勿躁,也不好打草惊蛇,以免秦铎有了提防,这件事我自然会好好调查。”
听顾念这么一说,凌霜微微松了口气,她攥住顾念的手,说道:“顾念,听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如果你需要我帮助,我一定随叫随到,贺董生前待我很好,我现在能为他做的也只有将他的死查个水落石出,好让他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顾念抿唇,凝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道:“凌霜,你爱我父亲,对吗?”
凌霜愣了下,几秒后才扯了下唇瓣,眼里的水波又多了,她说:“是,我爱他,可是知道的太迟了!”
是啊,她自己知道的太迟了,如果时光能倒流,在她陪伴贺志昌身边的时光一定好好对待彼此。
顾念看着凌霜满脸的悲伤,心有波动,凌霜对她父亲的情深意重是真心可贵。
“顾念,我知道我妹妹之前做的事让你差点深陷囫囵,我再次向她对你说句对不起。可是,顾念,我将你一直视为朋友,我对你的初衷不会改变,所以你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凌霜握着她的手真诚说道。
她的仇在贺志昌去世后,在看到那封信后就如同化为烟灰随风飘走,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助他女儿一臂之力!
顾念回T市并没有告知厉博深,回到兰博雅苑的时候,别墅里的佣人们颇为惊讶,他们太太回来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一声呢?
厉博深不在别墅内,从佣人口中才得知这两天厉博深没有回过雅苑。
顾念坐了一天飞机,又加上之前一直未睡好,回到别墅直接上了楼,洗漱一番就躺在床上休息。
躺在床上,顾念手中拿着那枚纽扣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直想着贺志昌的死以及林伯写下的那段话。
若是林伯的死与贺志昌的死真的跟这真相有关,她一定不会放过秦铎,绝对让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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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氏,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厉博深正好与集团几位高层商量着一些事,同时针对明天T市那块地皮重新招标的事项进行商讨。
期间,厉博深听着报告的时候,转头不经意看向外面的落地窗,霓虹闪烁五光十色,厉博深看着不由走了神。
这个点,那个丫头在干什么?吃饭了吗?还是漫步在A市街头胡乱瞎逛?又或者抱着她跟林俊熙的相册睹物思人黯然神伤呢?
一想到她抱着林俊熙的照片泪流满面,厉博深心口就烦躁了。
又想到她到了A市,迄今为止不曾给他一个电话一个讯息,郁闷的狠,厉博深烦躁伸手解了解衬衫扣,连解几下都没解开,于是恼火地将手中文件“啪嗒”摔在桌上,惊得众人吓了一跳。
“会议就到这儿,散会吧。”厉博深皱眉烦躁挥了挥手。
众人点头起身离开,走出办公室时,大伙不由回头看了眼,然后相互对视一眼,这几天这位老总心情真的不太好啊。
邓勇出去后,隔了一会儿端着打包来的餐点送到办公室,开会至今,厉博深还没有用过晚餐。
进去的时候,邓勇看见厉博深背对着落地窗抽着烟,整个人匿藏在五光十色的霓虹深处,那背影显得是那样的挺拔孤寂。
戒烟数月,这是第一次见他抽烟了,邓勇皱眉,他知道厉博深满心的忧愁只为顾念,他所有的情绪只有顾念能左右他。
只见厉博深抽了几口就猛烈咳了起来,最后厉博深转身将烟抿灭扔在了垃圾桶里,自从戒烟,他的办公室就不曾放烟灰缸了。
转身的时候,厉博深看到了邓勇,邓勇上前将便当搁下,厉博深不轻不重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查了,那个叫林俊熙的男子是个孤儿,二十五岁,三岁时被人领养,养父母祖籍是A市人,早年前因病已经去世,而他因学习成绩优异被保送去法国深造,刚上个礼拜回的国。此人热衷于攀岩旅游,是个背包族,这次刚回国和几个背包族来云南旅游。”
邓勇顿了下,说:“只是三个多月前在法国,林俊熙家里发生了一起特大火灾,在那场火里林俊熙受了伤,身体有几处被火灼伤了,尤其是脸部烧伤的程度深一点,因此他还做过脸部修复手术!”
邓勇说着从文件夹里掏出几张照片放到办公桌上,说道:“这是林俊熙之前未被火烧伤的容颜,这是修复整容后现在的长相。”
厉博深拿起林俊熙之前未修复的容颜,单说五官,这个男人的确长得眉清目秀,但轮廓却丝毫不同于林俊熙,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眼就能区分开来,只是他怎么术后变成了林俊熙的模样?
“厉董,你说他修复成林俊熙的长相是巧合还是?”邓勇皱眉迟疑问了句,随之顿了下又道:“但是我查过这个林俊熙家庭背景都很简单,应该是巧合吧,毕竟他们俩看上去有点相近,所以一修复就很容易修复成了林俊熙的模样了。”
厉博深始终低眸看着照片,阴鸷的眼眸眯了眯,刹那像似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好想抓住了什么东西,可惜因为太快,又消失不见了。
厉博深眉心沟壑越蹙越紧,扔下照片,进入沉思
“呃,还有那天太太回A市的时候,林俊熙也是同天同坐一架飞机到达A市,不过到达A市后,他们就在机场外分道扬镳,之后就没看见太太与林俊熙见过面。”邓勇如实汇报。
厉博深始终盯着照片沉思着,没有吱声。半响才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个林俊熙的眼神好像跟某个人有点像?”
这个林俊熙的神情倒是和一个人颇为像。
“是吗?”邓勇拿起照片细细看了下,蹙眉说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厉董,你觉得他跟谁像?”
厉博深抚了抚额头,刚才那个画面很快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抓住,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这个男人到底跟他自己之前见过的什么人相像。
“厉董,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您早点用餐。”晚餐都这个点了,再不吃菜都凉了。
厉博深摆了摆手示意邓勇出去,邓勇点了下头便转身,走了几步后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回头上前一步说道:“孟浩电话打来,太太已经回到兰博雅苑了。”
厉博深倏然抬头,目光涌出了一道闪闪光亮,脸上浮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僵了一秒后,抄起西服对着邓勇大声低叱:“太太回来怎么不早说?如有下次不及时汇报,你年底奖金扣半!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用过晚餐?”
说完,人如一阵风消失在办公室内,留下邓勇一脸懵逼,撇了撇嘴上前拾起照片,盯着林俊熙未修复的那张容颜疑惑,这个眼神倒是真的好像跟某个人很像,只不过一时倒是想不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