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成云赶到医院的时候,菲菲还在抢救,刘雍他们三个人都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他走过去问尉迟:“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情况不乐观。”尉迟一拳将手砸在墙上,他已经很难受,他不知道现在的刘雍是什么心情。
尉迟成云也是着急,因为里面躺着的很可能是自己还没有相认的女儿。
温女士从刚才心痛还是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也一直慌慌的,忍不住还是拨通了女儿的电话,但是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的状态。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刘雍,刘雍一直颓废着,直到尉迟将他的手机递给他,上面显示的是妈妈。他马上拿起手机,但是迟迟不接,因为不知道该不该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他几乎可以肯定,丈母娘一定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刚才自己都有感觉,更何况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之间呢。
“妈,打我电话有事?”尉迟故作轻松,但是明显声音还是不一样的。
“刘雍,菲菲呢?”温女士一开口就将话题引到了关键点上,一点不留余地。
“她出去逛街了,妈您想她了?我们改天回来怎么样。”刘雍试图让丈母娘相信,但是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兑现。
“不对,我一直感觉不踏实,你快点找她回来。要不我现在来你这?”温女士非得看到女儿才放心。
尉迟看着瞒不过去,只能说:“妈妈您等着,我现在去找她然后一起回来吃饭?你现在在哪里?等着我来接你?”
“我在杂志社,你过来吧。”还是看一眼才能够放心,不然这心里总是不平静。
刘雍自己是没有精力了,只能拜托伯父的警卫员去接一下丈母娘。小邓问了地址之后马上出发了,刘雍不知道待会丈母娘过来自己该怎么办。
尉迟成云不知道自己是该待着还是怎么样,她要出现了,不知道两人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温女士在杂志社门口等女婿没等到竟然等到了一辆军区拍照的车子。这个时候接到女婿的电话:“妈妈,你先上这个车,是我的朋友,他送你过来,我现在有事。”
既然是女婿安排的车子温女士不疑有他就上了车,“妈,您上车了吗?”
“恩,我已经在车上了。不过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啊。”有点奇怪这车子是要开到哪里去。
“您别着急,听我说,现在我朋友会带您来二医院,菲菲出了点车祸,。”刘雍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来说这件事情。
温女士听到车祸的时候头晕了一下,果然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一定是出事情了。不然自己内心不可能这样惶恐不安。
“车祸严重吗?”尽量让自己镇定一点,现在女儿一定在挣扎着,自己一定要更坚强一点,扶住车窗,她觉得自己快要拿不住手机了。
“妈你别急,我在门口接你。”尉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麻烦你快一点。”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只有祈祷,应该没事的。
这边向萌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尉迟想要送她回去休息。“我不回去,呆在这里。”向萌执意留下,她好害怕万一自己回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气氛尤其凝重,刘雍下楼去接丈母娘,尉迟成云坐在长凳上不知道自己待会该怎么做。温女士实在女婿的搀扶之下才能够走过来,双手将刘雍的胳膊捏得死死的。刘雍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忧与恐惧。
她尽量使自己显得镇定,尽管已经快要担心死了:“要输血吗?血够不够?”强制的镇定之下她问刘雍这个问题。
“够了,您不要担心,应该没事的。”刘雍很庆幸丈母娘没有像一般妇女一样在这里哭天抢地地哀嚎,反倒是显得比自己镇定。其实他也更乐意她哭出来,至少这样好受一点。一个女人单独一人将女儿拉扯这么大,该是多大的勇气。
刘雍不知道万一失去,不,他不能够有这样的念头。使劲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尉迟成云在她走上走廊的那一刻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二十多年。还是那个模样,但是她的注意力一点也没有分给自己。
事实上温女士确实没有任何注意力留给边上的任何人,问了刘雍一个问题之后双眼就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指示灯。她期待那盏灯灭,但是也害怕那盏灯灭。
刘雍扶着她都能够感受到她在颤抖,但还是将刘雍推开:“我自己可以站着。”
尉迟成云看着她一个人独自站立的背影,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太多。私心是想能够当那个站在她身后给她依靠的男人。但这绝无可能,转念一想,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来,丈夫呢?难道她没有丈夫?
加上前面的疑点,尉迟成云越发觉得菲菲是他的孩子。她背着他将孩子生下来,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自己这辈子算是造孽吗?亏欠两个女人太多。
手术灯终于熄灭,大家都拥上前。刘雍将满脸大汗的医生拦下:“怎么样?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准备离开,刘雍原本想要继续拦着,但是这边护士们已经将菲菲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温女士大叫:“菲菲!”就往前扑,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在看到全身都裹着纱布的菲菲的时候崩溃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刘雍赶紧转过来要扶起丈母娘,但是尉迟成云抢先一步。
她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所有的眼泪都在一瞬间流了下来。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在现在才出现。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他的脸。
刘雍看到伯父在这里就说了声:“麻烦您照顾一下。”就随着病床跑去。
想要拽住病床,但是护士要拍开他的手,并用机械冰冷的语言解释道:“病人现在需要转到ICU,请不要耽搁时间。”说罢疾驰而去。
那就是很严重,刘雍觉得自己快要跪下,为什么会这么严重?转身看到在尉迟怀里泣不成声的向萌:“为什么会这样?谁撞的?”凶狠的眼神是尉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觉得刘雍要疯了。
向萌只剩下害怕,不是害怕刘雍的凶狠,而是害怕菲菲真的有三长两短。“我们在人行道,那辆车突然很快开过来,菲菲推开我然后被撞了。”
如果不是菲菲推开自己,或许两个人都会被撞飞,肇事车辆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时候有交警到这边,看伤者的情况并向伤者家属简单解释:“该起交通事故属于肇事者酒驾超速闯红灯造成,现已拘留。”
要不是那个人不在自己面前,在的话真想直接打死,“我会请律师来处理这件事,菲菲受到的伤和痛,我会加倍追回来。”刘雍向来与人为善,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不可能大事化小。
“请你们放心,我们会秉公执法,依法处理所有事情。”交代完任务之后交警准备离去,尉迟留住他:“我想知道肇事者是什么身份?”要知道敢在这个城市的主干道做这种事情的绝对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肇事者名叫梁思章。”交警知道这次事情确实很难处理,这个肇事者来头比较大,关键是伤者似乎也不是善罢甘休的角色。不过这终归不是自己的烦恼,烦恼的应该是队里的头头们,他们才会和这些人正面接触。
“知道了,告诉你们刘局长,希望他不要偏袒。”尉迟也是发了狠,因为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菲菲躺在ICU就是向萌躺在那里,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梁思章,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刘雍知道自己只是个商人,不过这一次一定会和这个所谓的官二代较量一下,这不是无事生非,而是势在必行。
刘雍马上给宋家明打电话,这次的事情需要他来帮忙。宋家明也是难得接到刘雍的电话,以为又是让他去看他们两对秀恩爱的,本来还想不接,但是刘雍一直打电话过来让他觉得事情应该不是小事。
果然接起电话就是正事:“我需要你的帮忙,这次很重要。”刘雍难得用请求的语气和宋家明说话,这让宋家明意识到真的出事情了。
“你公司出问题了?”他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但是好像没猜对。
“不是,梁思章知道吗?”刘雍简单说。
“原来你是想要我来帮你解决那个二世祖?他怎么招惹你了?”宋家明一般还是很少和官场上的人过招,不是大事他都觉得没必要。
刘雍还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尉迟怀里的向萌脸色不对:“向萌?怎么了?”
大概是伤心过度,向萌的脸色变得苍白。尉迟马上低头看,一把将向萌抱起:“有没有感觉不对?”
“肚子疼。”向萌觉得自己小腹有点绞痛。
“医生!医生!”刘雍也来不及挂断电话就去喊医生,他不想菲菲还在病房里没有出来这边向萌再出问题。
宋家明马上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和家事有关,难道是梁思章那小子要勾搭两个女家属,这也太扯淡了吧?不过帮兄弟解决第三者问题这个事情还真没有干过,偶尔玩玩或许也不错。
而且向萌已经怀孕了,是不太适宜呆在这里,但是她很倔,怎么样也不愿意先回去。尉迟将她抱回病房,医生也迅速赶到。简单检查之后:“病人没什么大事,一个是低血糖,应该及时补充能量,另外一个有先兆性流产的症状,需要好好养身体。保持心情愉快,饮食健康。”
好在问题不大,一行人的心还稍稍安定一点。温女士坐在向萌边上对尉迟说:“快去买些吃的,已经过了饭点了。大家再怎么慌乱也不能够不吃饭。”无论怎么样最先镇定下来的人永远是温女士。
毕竟还是经历的东西比较多,才能够将她从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变成独自撑起一片天的女人。尉迟成云和她最后是什么话没有说,她流过那些早该流掉的眼泪之后就让自己振作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和他相见在自己碰到尉迟的第一天就料到;只是不知道会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
大致他也是能够料到菲菲和他有关系,但是这又怎么样呢。生孩子养孩子是自己的事情,如果菲菲能够平安无事,他也愿意那么自己也不排斥他们父女相认,但是如果菲菲有个三长两短,那些过去的事情也就没有任何意思了。
两个人都一样保持沉默,大概这也是一种无声的默契吧。
“萌萌,你不要太伤心,菲菲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大家都在为菲菲祈祷,大家都在担心她,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能让宝宝担心,不然菲菲醒过来知道你出事了她还是会很难受的。”像劝慰自己的女儿一样劝慰向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