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是谁让你把无关紧要的人放进来的?给我撵出去。”
他的无情,让沫沫愣住了,她想不到,那天在学校里,他像个绅士特意陪她散步,帮她寻找住宿,还介绍她去吃自己最喜欢吃的炸酱面,就算不是非常熟悉,但也不至于把自己当成完全不认识的陌路人,甚至是连陌路人都不是的透明人,他居然要人,像是扔垃圾一般地要将她扔出去。
有几个保安走了过来,去拉扯沫沫的胳膊。
沫沫知道现在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救自己的哥哥,如果再没有机会,她只能去求父亲,但如果去求父亲,母亲便会知道这个事情,母亲年轻时因为父亲的原因,身体一直不好,如果得到这样的打击,不知道会不会又大病一场,安逸凯和安逸沫是两个孝顺的孩子,从小到大只报喜不报忧,他们知道父母能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容易,他们不想因为自己的闯祸而给他们徒增无谓的烦恼。这样他们会于心不安。
她用力的挣脱了两个保安,一下子就扯住了霍泓阳的手臂,用力地说:“我有事求你,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只要五分钟就可以。”
看着女人的倔强,霍泓阳全身怔了一下,但却没有挣脱。
“跟我到办公室吧。”
“恩恩,”沫沫用力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总裁办公室。
“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 霍泓阳对着看好戏的公司员工吼了一声,一下子,人群四散开来。
来到办公室,霍泓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沫沫感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文件,态度比刚才缓和了些,问道:“我今天很忙,你长话短说,这么急突然跑到我公司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看着眼前高大陌生的男人,沫沫突然有些自嘲,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明明知道这十年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当中,可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竟然变成她的精神依靠,在哥哥出事的第一时间,她连思考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开车奔到了这里。然后受了这样的侮辱,自己竟然还有耐心把事情讲下去。
“我哥的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一个产科实习医生因为疏忽,造成了产妇大出血,孩子保住了,但产妇却救不回来了,现在家属堵在医院门口,要我哥马上拿出500万的赔偿款,否则就把医院砸了,还要我哥一命偿一命,我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只筹得了200万,还差300万,我知道我们并不熟悉,我不应该向你开这个口,但我刚来纽约,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其他人认识,300万不是个小数目,一般人也不可能马上拿得出来,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来求你,能不能先借我300万应个急,我可以写借条,就是这钱我可能马上还不出来,但我会努力赚,我哥也会努力赚,有一钱我们马上还你。”沫沫怕他不肯,故意把事情说的非常紧急,想试试他的态度。
没想到,霍泓阳微微躬身,捏住了沫沫的下巴,这样的屈辱让沫沫委屈的眼泪直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狼狈。看来这次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只是她非常的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学校里的他和今天在公司的他会这样的截然不同。
“你连吃面的50元钱都不想欠我,现在你来问我借300万?是为你哥?”
“那天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不是特别熟悉,我不想欠你太多。”
“那今天呢?今天就可以欠了?你保证我会同意借钱给你吗?”
“我不敢保证,只是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去求。”
“呵,这言外之意我还得感谢你看得起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看着男人越来越冷的脸,虽然办公室开的是热空调,但却让沫沫遍体生寒。
“你爸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不去找他?”
沫沫的心寒了一下,原来他对自己真的了如直掌。但她还是属实的说道:“我妈身体不好,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不想让他们担心。”
“呵,好一对孝顺的儿女,那就来找我做这个冤大头?”
“我们会还你的。”沫沫再一次强调,欠债还钱天经地意,从她借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有想过不还他。
从小到大,沫沫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的低声下气,在国内,自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父亲的眼皮底下,还没出现最坏的结果之前,父亲安韶华则早已先自己一部把它搞定,她此时也不得不佩服父亲的先见之明,在出国前一晚,他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过自己,要和霍泓阳在一起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原来这不是容不容易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可能的问题。
才来纽约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沫沫向来心高气傲,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心急,她哪怕把自己卖了,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如此的低微,如此的让他看不起。
“还我?”霍泓阳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还?你哥的医院出了这么大的医疗事故,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吗?拿钱就抹平了,病人家属是可以拿钱消灾,平定事故,但医疗鉴定局绝对不会这样放过这家医院,你哥也有可能在这一行混不下去。这可是在纽约,最注重医院信誉,这比治好病人的病的效率还要重要的多,就算你拿钱掩盖了此事,你哥或许只能被逼得回国,他在纽约的这些年的所有努力全部化为泡影。”
“你不用担心,哪怕我们再苦再穷,我也会用尽全力赚钱把这个钱还你。”
“你还?怎么还?安大小姐,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刚入学的硕士生,你倒是告诉我你该拿什么还?”
沫沫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从头到尾他是怕自己借了这个不还,300万的确不是个小数字,从男人的这个语气中,安逸沫再次肯定了男人对自己的心思,想着自己这十年来,执著而又自信的给他写着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就好似一个受刀伤的伤疤拷在了盐上,除了疼还是疼。心好像缺失了一块巨大的窟窿,就连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沫沫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霍泓阳冷笑了一下,声音空虚地说:“我知道了,300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们非亲非故,不借我也是正常的,是我天真了,对不起,打扰了。”
沫沫深深的鞠了一躬,脚步飘渺地退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女人悲痛的不能自已的样子,霍泓阳心微微刺痛,他想要去拦住她,但瞥眼看了一眼藏在沙发身后的无线监控器,最终还是双手紧握住拳头,脸上青筋暴露,看得出自己用了多少的力气才隐忍下来。
从身后抽出一份事先早已打好的报告,开门没走电梯,而是走楼梯爬上了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扣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霍振远正在认真的看着从总裁办公室监控器里播放着的刚才的内容,眼里布满恨意,双目发红。看到霍泓阳对安逸沫的态度,心里甚是满意。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随即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界面,踩着坚定的步伐去开了门。
“事情处理好了?” 霍振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恩,处理好了,我已经让她回去了?”
“你去学校授课就是为了她?”
“爸,你不是要让我接近安韶华吗?我不接近她,我如何接近安韶华?” 霍泓阳回答的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刚才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
“恩,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安逸凯有了这场事故,就算给了钱,他也无法在纽约立足了,接下去明天就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医院会被查封掉。他只能找个借口回国,他一回国,安逸沫在这里就没有任何靠山了,这样我们要下手就方便多了。”
“果然这几年我没白教你,做事够狠。安韶华,我动不了你,但我要你的两个孩子尝尝这种什么叫做父债子偿。”
“不过,爸,我倒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比这样慢慢折磨他们更有成效,也可以更快达到我们报仇的目的,要不要说来听听?”
霍振远看面前的男人一脸的认真,追问道:“什么办法?”
霍泓阳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平心静气地说着,那口气就不是在说一件报复的大事,而是在汇报一件平时工作的小事。这样的处乱不惊与脸上的镇定让霍振远对他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孩子从十几岁起,就再也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爸,按你现在这样计划下去,顶多让安韶华两个子女受点苦而已,但安韶华有钱,除了谋财害命,他都可以拿钱搞定。就算我们把他们害得身败名裂也不会起到太好的成果。到时候安韶华得知后反而被他反咬一口,这只老孤狸你在商场上不是没见识到过,他向来做事情都留有一手,一般人根本攻不进去。”
霍泓阳刚开了个头,似乎已经说到了霍振远的心坎里,他微微点了点头:“你继续说下去。”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安韶华这一生最在意的就是他这对子女,还有他老婆。而我们现在要的目的除了除去他身边的两个子女,还有一个最关健的问题,是我们想要他手上的房地产经营权。
在整个A市,几乎所有的房产经营权全部掌控在安氏手上。我们的证券业务已经达到瓶颈,如果近几年没有新的突破,我们的产业已经到了发展后期,急需通过其他产业来和我们的证券行业相结合,把它再一次有一个质的飞跃。
如果我们一直拿这种破坏、伤害的方式去跟他硬碰硬,到时候不仅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只会两败俱伤,与其一起死,不如我们换种方式,求同存异。”
“求同存异?怎么个求同存异?”霍振远已经开始补霍泓阳的方法感到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