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沫没有回应,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缓缓的探向他的额头,来回的抚摸着眉心的一处,似乎是想要抚平他全部的忧愁。
季名扬承认,这样的时刻的确温馨也感人,是他和安逸沫之间许久没有过的温存,但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连气温都不对,他接到元坤说他出事的时候原本就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此时他只着一件衬衫,而安逸沫的衣衫更是单薄。
虽然不忍,却还是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下过雨的夜里太凉,我们去车里说。”
安逸沫没有拒绝,大概是因为她也感觉到了冷,点点头:
“好。”
站起身的那一刻,季名扬才注意到安逸沫整个人都不能用狼狈来形容,她的上衣破了几个洞,还有几个恶心的手印,下身的裤子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膝盖处还有严重的擦伤,借着车灯的光线,他甚至能够看到伤口处还在往外留血。
他心疼,也想问,但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拦腰抱起了安逸沫,直接上了车。
季名扬的打算是要在车里和安逸沫说说话的,可在见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之后,他一秒也没有耽误的就发动了引擎前往医院,一路上,安逸沫以为他会问自己遭遇到了什么,可他没有,他全程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有力的隐隐泛白。
那一刻,安逸沫突然的明白了他,他不是不想知道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现在于他而言最为重要的是安逸沫身上的伤,却并非她遭遇到了什么,如果现在让她说出来事情的起因,他怕是会即刻去找那些人算账,从而忽略了她的身体,而那不会是季名扬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安逸沫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很温暖。
医院里,季名扬站在一旁看着值班医生为安逸沫处理身上的伤口,安逸沫不觉得痛,但被季名扬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却是有些痛到承受不住,由于他的过度紧张,导致他情不自禁的大力握紧自己,安逸沫急需要解放自己的双手,否则走出门诊她就应该到骨科去了。
季名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反应了,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却是重新将安逸沫抽回去的手又握在了手心,轻轻的按摩着,缓解她的疼痛,安逸沫抬头看他一眼,由着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护士处理好伤口之后看了一眼安逸沫和季名扬,开口问道:
“需要帮你们报警吗?”
也不怪护士会如此觉得,而是安逸沫此时身上的衣着的确会让人浮想联翩,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季名扬的脸色却因此而有些不好看,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安逸沫阻拦了回去,她看着护士笑笑: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
护士点点头,离开了。
季名扬的视线落在安逸沫的脸上,目光专注,却不带任何审视的疑惑,似乎料定了她会对今晚的事情做一个最为详细的解说,但事实上,安逸沫还真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毕竟,事关那个他最信任的人。
她无法明白刘管家与他的关系,可能更多的是超过父子之情吧,或者说自从霍振远死后,奶奶又昏迷不醒,在他而言不管是失忆前还是现在失忆后,他成了他唯一信赖的人。所以当他知道他与慧慧母亲苟且,他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让他知道,因为他的关系,他的私心,而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几乎让他家破人亡,他是否还会把他当成心腹。
季名扬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一种刘管家会背叛他的可能。哪怕背叛了他父亲,但他也不会背叛他。
在很多事情上,季名扬是个耐性很好的人,但耐心也要看对于什么事,对于什么人,很显然,他在安逸沫受伤这件事上没有丝毫的耐性,在等待了近一分钟而安逸沫始终还是沉默之后,他终究还是无奈的开了口:
“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逸沫错开视线,不再看他:
“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欺负你的人是谁?对你又做了什么?在哪里?”
安逸沫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一切也都是自己的猜测,他并没有证据。
“遇见了几个小流氓,想对我做什么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他们人太多,我也记不得,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是谁,可能是不巧遇到的吧,毕竟酒吧那种地方,碰到这样的人不足为奇。”
季名扬闻言,一直紧蹙的眉并没有因此而松开。
他知道安逸沫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将过程的一切都尽量简化了,风轻云淡的几句就概括了整个事件的开始和经过,但看到她一身的狼狈和衣服上的那些肮脏的手印,他也不难想象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说,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而且现在不说,即便自己再怎么问,她也是不会说的。
于是,他没有再问。
离开医院的时候,季名扬比来的时候要小心翼翼的多,虽然安逸沫同样是被他抱在怀里,但能感觉到那种不同,但同样的是,安逸沫都能体会到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在这样一个凉意非常的夜里,安逸沫在季名扬的怀里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那股暖通过两人接触的肌肤一直传入安逸沫的每一个毛细孔,继而顺着血液缓缓流向了心脏,这种暖取缔了很多的冷,也让她暂时的忘却了很多的痛。
或许,她是累了太久了,尤其是在遭受到这样的意外之后,更想要找个人依靠,即便理智在告诉她,不要再依靠任何人,但至少这一刻,安逸沫是相信季名扬的。
回别墅的路上一直很安静,安逸沫坐在副驾驶上没有闭眼,单手撑着车窗,静静的看着窗外属于A市的夜色。
季名扬的车速很谨慎,似乎只担心再出现什么别的意外,安逸沫也没有出言提醒,这样的时光她也是想要拉长延伸的。
红绿灯的时候,安逸沫突然想到了今晚在遭遇危险的时候想到的一个假设性问题,她突然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反正闲着也是无聊,索性就说了出来。
“季名扬。”
季名扬闻言回头看她一眼,发现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如果不是非常确定她在出声唤自己,季名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
“如果,如果我今天真的发生了不可控的意外,那些对我有想法的人得手了,你会怎么样?”
季名扬没有即刻回答,情绪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安逸沫这个假设的当下,他的心,慌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不是陈元坤的及时出现,如今安逸沫将会是另外一副姿态,一种他想保护,想心疼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姿态,那个时候,他会连自己也否决掉,或许他什么也确定不了,又可以什么也不顾及的将伤害安逸沫的一切都毁灭掉,但他还是能够确定一件事的。
那就是,他不会放开安逸沫。
季名扬看着安逸沫,缓缓笑了:
“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又遭遇了什么,沫沫,无论我能不能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也不管以前的种种对我们两的伤害有多大,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安逸沫还是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改变,但也只有她知道,她的心在一个自己看不到,谁也察觉不到的地方偷偷弯了眉眼,她淡淡的应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了。
季名扬也极浅的笑了笑,有些话,无需她明说,他都懂。
回到别墅,季名扬抱安逸沫回主卧,将她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沙发上之后便动手开始解安逸沫的纽扣,安逸沫有几秒的慌乱,随即也放开了姿态任由他动作,这个时候的季名扬对自己做出这种举动不会是因为欲望,而是出于照顾。
果不其然,他在将自己剥的像个新出生的婴儿一样之后,又将自己轻轻的抱起,进了浴室,她这一身的脏终究是要洗一洗的,但她的胳膊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不能碰水,很多事情都不会很方便,而作为她丈夫的季名扬自然而然的拦下了所有的工作。
两个人之间亲密过无数次,彼此早已熟悉,安逸沫并不扭捏,也不害羞,直到季名扬的身体在为安逸沫的清洗中而有了明显的变化,这才让安逸沫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险,她看着季名扬,警告道: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
这话的确是警告,而且毫不客气,但季名扬听后却是笑了,点点头应下了:
“嗯,我的确不该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但沫沫,夫妻之间的事情怎能用肮脏来形容呢?那是快乐,是欢愉,是淋漓尽致的享受。”
“把做爱这种事情说的这么文艺,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毕竟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那是对你来说,我并不觉得。”
季名扬扯过浴巾轻轻的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缓缓笑了:“等下次我们做的时候,我一定好好问问你,究竟是不是享受。”
安逸沫的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的涌现了他们两个在床上的那些画面,脸,不禁有些红了。
季名扬抱起她:
“脸红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
“热气蒸的。”
季名扬缓缓笑了:
“原来如此,那要快点出去了,否则沫沫的脸蛋儿等下就可以煎蛋了。”
安逸沫:
“……”
将安逸沫安置在床上躺下之后,季名扬也要去洗漱了,刚才一直帮她,自己身上已经是半湿状态,虽然安逸沫明显不敢看自己的眼神让他觉得有趣,也很想继续逗弄她,但无奈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受实在让人不爽,只能俯身轻吻在她的额头:
“湿身诱惑表演到此结束,接下来要不要看裸男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