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我敬你是个人物。我也不跟你含糊。你弟弟,韩姨娘,以及阿苒的丫鬟喜翠都是我杀的。”赵大掌柜说着,手中的匕首便滑向丁苒的脸颊,将她的身子半转向他,一脸邪佞杀气,目光却温柔地注视着丁苒,“因为他们都惹我的阿苒不高兴了。我很生气。”
丁苒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忌惮着贴在脸上的匕首又无可奈何。眼看着就双眼通红,愤怒而哭,”赵学勤,你放了我!”
赵大掌柜突然诡异温柔的语调,让秦邵堂和宋树文对视了一眼,宋树文紧接着问道:“前日那无头女尸可也是你做下的案子?”
赵大掌柜收回投放在丁苒脸上的目光,看着眼前两人,道:“事到如今,我已没什么好遮掩的。是,那女人是我杀的。因为她想危及阿苒的性命。我怎么会允许她伤害我爱的女人?自然死不足惜!”
“你果真是西蛮细作!”秦邵堂道。
“没错!”赵大掌柜得意道,“我是西漠人。”
宋树文挥刀警示,“西蛮细作还不束手就擒!”
赵大掌柜哈哈笑道:“事到如今,到你们手里还不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我自己痛快些!阿苒,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他匕首白光在丁苒颈中一闪,匕首划过处,丁苒的颈中便喷射。出一股温腥血流。秦邵堂和宋树文顿时大为惊骇,一时怔住!
就见赵大掌柜扯开丁苒的身子,便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毫不犹豫地插去。
秦邵堂和宋树文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身形一动,想上前去阻止,却为时已晚。
他把丁苒重新扯回自己怀中,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她,冲秦邵堂和宋树文不屑一笑。便顺着墙根,歪倒在地。
丁苒到这一刻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让她陪葬。身体中鲜活的能量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而消散殆尽。她一双眼直瞪瞪地望着秦邵堂,口中颈中鲜血漫流。她想抬起手伸向秦邵堂,却努力的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重重地垂下,死去了。
仓库中寂静了很久,宋树文才上前,拨开丁苒的尸身,把赵大掌柜的尸体翻转趴在地上,划开他的衣衫后背,后背上的红蛇纹身便暴露出来。
宋树文看着那纹身良久,才叹了一声:“可惜了,没有把他生擒住。”
秦邵堂丢了手中的匕首,嗓音低沉道:“这些人,一旦觉得自己已无逃脱可能,都会做好自杀的准备。”
……
丁圆第二日听说丁苒被赵大掌柜挟持着杀了。愣愣坐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动静。
秦邵堂以为她为丁苒突然离去而难过,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多想了。丁苒无论如何都是死罪难逃。”
丁圆点点头,虽说丁苒死的很惨。但也是无法让人同情。若偏要说她现在对她很同情,是不是太假了?所以,她并不同情她。只是,也无法高兴起来。
剩下的案子都是宋树文要处理的部分了。秦邵堂也不用参与其中,便整理起秦家一团糟的事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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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日子眼看着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秦家如今只剩三口,用不了多少下人,秦邵堂便给了银子把闲杂的人遣散了。家中现在只剩秦母身边两个嬷嬷,厨娘张妈,小多子和小湘这些个下人。
因为老院出的事太多,住着总不踏实。一家人又卖了老院,买了一座小点的院子。
这一搬家,离宋家倒是近了许多。丁圆往来干娘家极其方便。
已到春末夏初了,秦邵堂书院放了假。便专心管理起田间事物。
新一茬的粟米苗长势极好,预示着这将又是一个丰收年。
丁圆每日里在家没事做,便有时也主动下田,帮秦邵堂拔拔田间杂草。
秦邵堂心疼她,总是待她在田里拔上一会儿, 便赶她去田边玩。
丁圆便罢手回到田边,像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和小湘在一边捉蚂蚱玩。或者在田边架个简易箭靶,用树枝做了弓和箭,射箭玩。
秦邵堂每每看到她欢快的声音和身影。便觉得心中也跟着欢快愉悦。
他已然适应了如今做农夫的宁静生活。
若是没有意外,他的一生也便是如此了。作为一个带罪之人,能过上这般幽静自在的田园生活,已是最好。
但预想不如天算。没过两天,秦家门外便出现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两个衣着不俗的翩翩公子。
问了左右,这就是秦邵堂的家,两人便上前敲门。
此时秦邵堂和丁圆正在田中劳作。家中只有秦母在。
老嬷嬷听到敲门声开了门,问明两人找谁。
其中一个高个头的公子便问道:“不知前威武将军秦邵堂可在家?”
老嬷嬷听出两人都是京城口音,道:“大少爷和少夫人都去田里了。”
秦母正在院中,听到说话声,便问道:“是谁在外边啊?”
老嬷嬷便把两人让进来,那先前说话的公子便立即来到秦母面前道:“楚三见过秦老夫人。”
秦母定睛一看眼前名叫楚三的俊俏公子,顿时一惊,起身就要行礼,“老身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韩楚,小名楚三连忙伸出手扶住秦母道:“秦老夫人折煞我了。”
秦母哪敢像从前一样与他不拘上下,便又要再拜,道:“老身及邵堂如今都是普通百姓, 殿下尊贵,不能不拜。”
宁王顿时没了彬彬有礼的模样,胡搅蛮缠道:“秦老夫人,您若非要拜,那我也得给您磕俩头!”说着就要跪下去。
秦母立即慌了神,扶住他的胳膊道:“好好!我听殿下的便是。”
宁王这才重新笑起来,扶着秦母在刚才的椅子上坐下来,道:“老夫人,我秦大哥如今真做上农夫了?”
秦母点点头。注意到一直未曾开口的另一位进来只默默打量这小院的清秀公子,便疑惑问道:“这位是?”
宁王看着那人偷笑了一下,道:“我新收下的门客,平玉。这次过来,让他与我大哥认识认识。”
平玉见宁王提到了自己,便朝着秦母施礼一拜。
秦母哦一声,看着平玉白净的脸,心头疑惑并没有消除。这平玉怎么越看越像女人?而且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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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
宁王本就是来找秦邵栋的,见他在田里,便闹着去田里找他。
秦母便差了身边一个嬷嬷给他们带路。
奢华的马车经过之处,入眼都是一片油绿。
宁王挑起马车布帘,面对农田美景,眼中露出一片向往之色,“你说,我也和秦大哥一样,在这种种田,打打猎,了此一生如何?”
“胡闹!”那门客低声道。赫然是女子的声音。
宁王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平玉,你又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门客了?”
平玉不情愿地低声道:“你是宁王殿下,所肩负的责任,远比这种田打猎要重大得多。你最好别想这些不可能的。”
宁王微微一蹙眉,继而轻轻笑了,叹道:“说的是。谁让我生在帝王之家。”
车子沉默着来到了秦家地头。嬷嬷完成领路任务,便转身回去了。
丁圆和秦邵堂此时正在田地那头阴凉处休息。小多子和小湘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秦邵堂穿着宽松的汗衫,正躺在丁圆腿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噙着笑意,闭目养神。
丁圆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划着秦邵堂的眉毛,说着正开心。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自家地头上不知啥时候停了一辆大马车,便立即停住正在说的话,疑惑道:“咦?夫君,有一辆大车和俩人在咱家地头上呢!”
秦邵堂正享受这闲适时光呢,突然断了篇儿。心中不满,抓住丁圆的手,把玩着并没有抬头,道:“管他们呢?许是路过。”
丁圆看着直向他们这里遥望的两人,道:“不是啊,夫君。就是找咱们的,你看他们一直朝这边看呢!”
秦邵堂这才懒洋洋的从丁圆腿上抬起头,一看,哎?还真是。心中琢磨着会是谁从地上站起了身。
这边宁王一看,那身形果然是好久不见的秦邵堂,便把手拢在嘴边叫道:“大哥!是我!”喊完又双手举起在空中摇晃起来。
离得太远,秦邵堂能听得见他的声音,但是却看不清楚人脸。既然是叫自己大哥的,定然是认识的,秦邵堂拿起一旁的草帽,戴到头上,对丁圆道:“我过去看看。”
“哎!夫君,我也要去!”丁圆好奇。
秦邵堂便停下脚步,伸出手道:“那快来。”
丁圆手脚麻利地收了铺在地上的布垫和茶壶,放在一旁。然后把手放进秦邵堂伸过来的手中,笑嘻嘻地道:“夫君,大太阳的天,牵着我不怕热啊?”
秦邵堂边走边道:“你不怕就行。”
丁圆晃了晃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不怕!”
秦邵堂温柔一笑,“小傻子。不牵着你,你走的太慢了!”
丁圆道:“那是你腿长,欺负人!”
秦邵堂朗声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是小短腿儿了?”
丁圆怒,要不是碍着那两人的存在,她定然要对秦邵堂一阵拳打脚踢了。
秦邵堂看着被自己牵着,气鼓鼓的鼓着脸生气了的小妻子,更加开心了,抽。出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伸了伸残疾的那只手臂给她看,道:“夫君与你玩笑的。可别生气了,嗯? 要不你也说我是残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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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