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文因为家产问题一再受尊敬的父母和爱护的兄弟欺凌,跑到老宅大闹时,他一向认为贤惠得体,识大局的妹妹傅景萍跑来劝慰。
那个时候傅玉烟已经21岁,在娱乐圈也算渐渐扬名。
父亲和姑姑谈话时,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电视,却听到了父亲一段挖心陶肺的心酸之语。
父亲穿着发黄的白色短袖T恤,T恤边微微卷翘,显然穿洗过多次,下半身的裤子上沾了很多泥点。
只听得他万般无奈与心酸地叹一口气:“妹妹啊,你不是我,你嫁出去了,不理解她是怎么对我的。
没错,我是她儿子,可也是不中用的儿子。
但是她高高在上,她是三四十年代的高材生,她又是老师,她又有个那么争气的儿子,人人都说她好,说她贤惠,说她善解人意。
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和表象,给世人留下这样一种印象。
所以今天哪怕她要割我的肉,喝我的血,她也会不慌不忙微微笑着解释说,那是我有病,必须要这样才行。
而大家也会选择相信她这个老师说的话,而不是我这个不中用的人。
因为,她在对我的这个问题上不论我生死,都已经习惯做到坦然面对了。
1950年的正月,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庆贺农历新年的喜庆与欢快氛围中,而对于傅家人来说,显然是灾难般难熬的多事之秋。
傅家长孙媳李春花意外去世,老太太自那日昏倒,因年事已高,又受了刺激,自此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从城里高价请来好几个大夫,都是摇头,皆说要是能度过早春大抵也就没事了,可这话一听便知是时间到了,大夫早已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傅景文失明,也成为家里人的最大担忧。
上海的医院里,傅老爷和傅明光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商量着傅景文的治疗方案。
傅景文的主治医生姓刘,人长得较为魁梧,颇有富态,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很沉稳的样子,难得的是刘医生是南京人,说起来和傅家人也是老乡,因此双方也是格外亲切。
此刻,他正对付老爷和傅明光这样说到:“现下有这么两种治疗方案,一种呢,是保守治疗,就是不动手术,眼睛定期进行保养和消炎处理,另外,对头部的血块进行定期的观察。
这样一来,如果炎症问题解决了,头部的血块慢慢消融的话,还是很有希望复明的。
第二种方案呢,是手术治疗,这个方法比较彻底,好与不好手术之后就知道了。
但是这个方案的风险性比较大,一旦手术失败,这孩子……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刘医生的一番话说得傅家父子默默地互相对看一眼,都沉默着不说话。
半晌,傅老爷才艰难地问到:“刘医生,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刘医生望着他们,表情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半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