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白首不相离
寅时十分,侯煜就被石头叫醒了,看苏浅睡得正香,侯煜在她额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轻声地下了床去了外屋,然后小厮们伺候好侯煜穿好衣服便上早朝去了。
起先侯煜很少去上早朝的,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皇上和大臣们也见怪不怪了,只当他是生性自由,不爱听政事罢了。侯煜站在朝堂上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心想着,你以为他想来啊,这天还没亮就得爬起来,也是不容易啊。他还想和苏浅裹在被窝里和她温存呢。只是苏浅最近非逼着他早起上朝去,他不得已才爬起床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浅这样做当然是有理由的,前段时间皇上和纯妃说让侯煜纳侧妃的事,她不是没警觉,若是侯煜仍旧是以前那样,早朝不怎么去,也不关心朝政,只在府里陪她的话,她是打心眼里高兴,但只怕其他人要认为侯煜是被她所迷惑,都没有做皇子的样子了。
到时候怕是一切矛头就该指向她了,然后侯煜的父皇母妃就可以理所应当的为他立侧妃了。她可不要,虽然即使知道在古代,侯煜作为皇子不可能只娶一人,但至少能让一切慢些来就尽量慢些。
她不知道真的到侯煜立侧妃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她不敢想,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她的风格。还是使劲各种手段把她赶出王府?她也不会那样做。笨女人才会那样,要知道使手段撵出去一个,不被发现已是很好了,何况,走了一个还会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美人送上府来,皇家可从来不缺少媳妇儿。别到头来卷铺盖走人的是她。
其实不管皇上,纯妃他们怎么想,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夫君侯煜吧,他的心若是变了,你还挽得回吗?若是他有些娶三妻四妾,谁拦得住呢?到了那个时候,苏浅应该也不会像正常的妻子一样去想方设法留住他的,男人若是想走,留也留不住,即使是他回心转意了,也已经不同往日了,这样的感情要回来又有何用,可能用苏浅的话来说,她有严重的感情洁癖,可是没办法,她就是不愿意将就。不如随他去,虽然会伤心,却也不会伤心太久,因为不值得。不如直接成全他,或许他还会感谢我,还会心疼我的大度。
苏浅笑着叹了口气,她都想到哪儿去了,侯煜不是对她还同从前一样么,她相信他。
这几天,侯煜上早朝之后,没多久苏浅也醒了,反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坐了会儿瑜伽,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突然有了写字的念头,便叫小米准备好笔墨纸砚,自个专心的练起字来。
杏儿端来早饭,让苏浅先吃了早饭再去写也不迟,喊了苏浅好几声都没听见。
苏浅抬头笑着问杏儿,“你识字吗?”
杏儿摇摇头,“不认得几个。王妃写的什么啊?”
“苏轼的《定风波。三月七日》,我念给你听。”苏浅拿起她写的字念起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哈哈哈,好一个‘一蓑烟雨任平生’。”侯煜笑着踏进了屋,杏儿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我很喜欢这首词的这一句,怎么样,不错吧?”苏浅看着这句词兴奋地和侯煜说道。
“倒是和我很像,谁写的?”侯煜点点头。
“苏轼,北宋时期的著名词人,你没听说过啦。”
“噢。”侯煜若有所思,想着北宋时期是哪个时期,但是印象里还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
苏浅踮着脚拍了下侯煜的脑袋,“好啦,想破脑袋你都不会知道他是谁的,赶紧吃饭吧。”
“好吧,正好我饿了。”
侯煜吃饭一向快,放下碗便走到书桌前看苏浅写的字,“倒是比我上次见你写字的时候有进步不少了呢,我都不敢让你练字了,再这么下去赶超你夫君了可怎么办。”
苏浅撅了下嘴,“哪有那么容易写好,我这是练了很久了好吧。再说了,卓文君还比她夫君司马相如有才呢,又不是不可以。”
“卓文君?司马相如?他们是谁?又是北宋时期的?”侯煜又迷糊了。
“不是。”苏浅赶紧喝完了粥,擦嘴簌了口跑到侯煜跟前。说起讲故事,她最兴奋了,特别是举国上下只有她一人知道的故事,她坐在书桌后的凳子上,像个夫子一样摸摸胡子,故作嘶哑低沉的声音道,“听老夫慢慢给公子道来。”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是西汉时期的人, 司马相如穷困时在临邛富豪卓王孙家作客,在饮宴中偶然见到卓王孙新守寡的女儿文君很美貌,于是弹奏《凤求凰》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挑逗文君。文君果为所动,当夜与相如私奔成都。相如是个贫苦文人,生计无着,过了一阵只好同文君回到临邛开个小酒店。就开在卓府对面。卓文君当垆卖酒,卓王孙大为恼怒,不忍爱女抛头露面为人取笑,只好分一部分财产给她。
司马相如后来到京城向皇帝献赋,为汉武帝赏识,给他官做。司马相如在京城想娶茂陵女为妾,卓文君听到此消息,写了很有名的《白头吟》表示恩情断绝之意。司马相如给妻子送出了一封十三字的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聪明的卓文君读后,泪流满面。一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无亿岂不是表示夫君对自己“无意”的暗示,已毫无留念?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回了一封《怨郎诗》。据传司马相如阅毕这一书后,忆及当年恩爱,遂绝纳妾之念,夫妇和好如初。”
“那首《白头吟》是怎样的?”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侯煜一笑,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你最喜欢这句吧。”
苏浅甜甜的笑了,“懂我。”
侯煜伸手抱住她,“放心吧,一定会的。”
苏浅勾住侯煜的脖子,俏皮地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