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烛光忽暗忽明,江盏醉倒了杯茶斜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一直赖在自己殿里不走的某太子。
如果是平时,天色一黑不用她赶,孟鹤归就自觉的离开了,可今儿个天早就黑了,他却还不急不慌的喝着茶,手中拿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仿佛这本书真的很有趣似得。
几个时辰前江盏醉上去瞅了眼,是《资治通鉴》,她可不认为这是本足以令孟鹤归坐在这里动都不动的书。
第五次的打了个哈欠,江盏醉眯着眼睛走到桌前:“殿下,我要休息了。”
“嗯。”孟鹤归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盏醉憋着一口气,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我要休息了,所以要熄灯。”
孟鹤归头都没抬一下:“你先去睡吧,我等会帮你熄。”
“孟鹤归!你今天抽什么风!”江盏醉最讨厌说话不清不楚,当下一拍桌子道,“蜡烛这么亮我怎么睡?”
放下手中的书,孟鹤归淡然看了她一眼:“不能睡吗,还是心里有鬼不敢睡?”他的话分明另有含义,听得江盏醉蹙了蹙眉,不知他究竟是何深意。
“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可听不懂。”江盏醉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中有些咄咄逼人。
孟鹤归凝视着她的双眼片刻,低垂眼睑从袖口中掏出一缕绒毛来,捏在手里把玩着:“前些日子,我抓住了孟宁朗的手下,他已经决定去刑部作证,可今日一早,却被发现死在牢中。”
他的手掌心摊开在江盏醉面前,里面安安静静躺着那缕白色绒毛:“这是在他手掌心中取出的,而我记得,曾在你的房间看过一模一样的绒毛。”那时她坚持是他眼花了,他也曾派夙烟私下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就在他真的卸下警惕时,却再次看见了这缕绒毛,让他不得不怀疑起当初她隐瞒的目的来。
江盏醉这下子算是听懂了,媚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人?”
“你不敢杀人吗?”孟鹤归语气平淡,听不出他是在怀疑还是只是在述说,可他眼里的陌生却让江盏醉心底不舒服起来,周身散发的气场,令她不禁有些胆寒,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又很快挺直了胸膛。
“敢杀人不代表会随便杀人,更何况,我与杀手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在这种情况下,江盏醉竟出乎意料的冷静了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那这缕绒毛呢?”
“难不成房里有绒毛东西的都是杀人凶手?”江盏醉冷笑一声,“反正你认定了我是凶手,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也无所谓,我不需要你的认同。现在我要睡觉了,如果没有找到确定的证据,就不要来打扰我!”
孟鹤归冷冽的看着她,不知为何,那句‘我不需要你的认同’,竟让他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自己都没想到的语气:“说,你入东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孟鹤归,我看你今天真的是疯了!我可是皇上下旨入宫的!”江盏醉使劲的挣扎了一下,无奈他的力气极大,手腕愈发捏的紧了。她咬牙盯着被捏的泛起青色的皮肤,手指一点,孟鹤归竟感到手背一阵刺痛,迫使他一下子松了手。
长袖一挥间打在江盏醉的手腕上,她条件反射的缩回手去,可袖口中的东西却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