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话,可江盏醉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缓缓垂下手,江盏醉默然走到一边席地而坐,一边拍了拍边上,欧阳峻卿瞥了眼地上的泥土,这才走到她身边坐下:“有什么话就问吧。”
他这么坦荡,江盏醉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想了想,她才找到了重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到疼痛的?”
欧阳峻卿耸耸肩:“记不清了,约莫是几岁的时候吧,知道了若月姑姑被赶出皇宫之中,我到处去找却找不到,后来有人和我说,她死了。我当时很难过,难过到哭晕了过去,等醒来发现自己已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
原来他的心结是若月公主。
之前也曾听他提及过若月公主之事,只是现如今她才知晓,原来在欧阳峻卿的心中,若月公主竟占有如此大的分量,怪不得,当看见和若月极其相似的她时,会有那样的表情。
江盏醉本想要安慰他,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顶着这张脸,只怕是还没有安慰,就更伤到欧阳峻卿的心。
见她默默的低着头不做声,欧阳峻卿眼神一闪,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间扬唇一笑,手中的折扇‘啪’的打在她的脑袋上:“你啊,别想那么多,如今我已经如愿以偿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若月姑姑了,只要她没有死,我一定会找到她!”
我们不能再成为弱小的存在,我们不要被强者一次又一次地抛弃,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变成强者。
江盏醉捂着脑袋,竟意外的没有发火,而是冲着他咧了咧嘴角:“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难得的相视而笑,一片平静。
回到帐篷内,江盏醉脱了外衣窝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糕点想着刚才聊天的事,不知不觉的天都黑了。她转眼瞧见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的幽草,她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淡然神色,瞧得她一阵烦闷。
“幽草,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幽草走过去,垂首站立在她面前:“江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跟着欧阳峻卿多久了?”
没料到江盏醉会问和欧阳峻卿有关的问题,幽草显然怔住了,半响才低声道:“奴婢3岁时便在宫中,如今,已有一十七年了。”
一听说这美貌冷傲的女子竟待在皇宫中这么久,江盏醉八卦之心顿时蠢蠢欲动。她支起身子,托着腮好奇的看着幽草:“那你应该很了解欧阳峻卿吧?我听说,他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幽草的身子一颤,尽管很细微,却被眼神锐利的江盏醉捕捉到了。
“是,皇上自幼便感觉不到痛楚。”
“是因为若月公主?”
江盏醉一波接一波的问题,颇有逼迫之感,可幽草却依旧神色淡淡,一板一眼的回答着:“是。”
看来欧阳峻卿说的全是真话。
江盏醉幽幽的叹了口气:“既然他知晓亲人之间分离的痛苦,为何还要打仗呢?”这一仗一旦打起来,定会造成百姓流离失所,还会有太多人会和他经历一样的痛苦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