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显然是触及了昭阳心中埋藏最深的伤口,之后的数日,她没有再出现在沈啸的面前。
沈啸以为,她是绝望了,决定离开了。
直到宫中来人,送了几箱金子,甚至还带来了皇后的旨意,他才知晓,昭阳竟是冒死闯宫,去求见皇后,让皇后出面帮了他们一把。这几箱金子简直是及时雨,不但还清了债务,就连沈府,也重新整修了一下。
一时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景。
昭阳这一次冒死闯宫,虽被皇后拦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皇上下令打了三十大板,送了回来。几年来的衣不饱食,昭阳的身子本就很虚弱,加之这么一通板子,顿时生了病。沈啸找遍名医,甚至请来了宫中的御医,这才得以保住她的命,只可惜这身子骨已是废了,走稍远些便咳嗽不止,多数日子还是躺在床上静养。
沈啸一改常态,细心的照顾她,不再去赌博也不再去喝酒,又去找个份教人学武的工作,在表面看来,也是其乐融融。可每每夜半时分,昭阳在昏暗的烛光中睁开眼,都能看见沈啸拿着一幅画卷出神。
昭阳曾趁着他不备去看过,那画上的女子,分明是当日在婚礼上持剑的女子——若月。
他终还是忘不了她。
昭阳躺在床上整整半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沈啸唤来:“你走吧。”
沈啸以为她在说笑,只端了刚煎好的药让她喝,昭阳却偏开了脸:“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你走。”
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沈啸放下药碗,这突如其来的自由让他的心蠢蠢欲动。他一直想去寻找那个孩子,想要去看看若月的墓,想去答应和若月去看的任何地方。可看见她此刻虚弱的样子,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昭阳叹息了一声:“沈啸,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了。待你走后,我便会回宫去找皇后,你也不用太过牵挂。”
她一向是温顺的,可如今这番话,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沈啸没有再说什么,只帮她雇了辆马车,亲眼看着宫中的丫鬟来接她进宫,这才离开了沈府。他走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了无牵挂。
“后来,我就来到这里,收养了碧芊。”
沈啸转头看向沈碧芊房间的方向:“她也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就因为水患没了父母,我瞧着她机灵,便将她收养了。她也自小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女儿,却对我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若是……”他顿了顿,“若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应该比她还大上几岁。”
“也许她还活着。”
孟鹤归淡淡道:“或许她一直在找你。”
沈啸怔了怔,却没有开口。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没有勇气,去忏悔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沈先生,你当真不打算助孟国一臂之力么?”孟鹤归再次提议道,“如今西夏连连进犯,我孟国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将领!”
“不了,我早已不是将军,也不会去攻打若月的国家。”沈啸摇摇头。
看他心意已定,孟鹤归也没有再强求。他的伤就快要好了,他没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如今江盏醉不知死活,他必须尽快找到她,若是落入西夏人手中……他不愿再想下去,只要一想,便恨不得立刻启程,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