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非常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黑暗,彷佛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丝光线也无。江盏醉瞪大了双眼,把手指伸到自己眼前,看不到。时间渐渐流逝,空间感和方向感也随视力一起丧失。
她已不记得自己在牢中待了多久了。
这是一座特殊的牢房,或者说,只是一个笼子。
笼子四周皆被法师施以术法,只要一碰到铁笼边缘,便是一阵伤筋痛骨的疼,好似身体被撕裂开来一样!那法师脖颈被她咬开一个大口,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若不是孟武帝让留下她的命,他恨不得直接收了她这个妖物!
江盏醉窝在铺满了稻草的地方,眼里无悲无喜。
每日给她送饭的小丫头心思纯良,可怜她一个侧妃却被关在这里,早已告诉她自那日之后,皇上便亲自带人去了城西,将那群亲兵一网打尽,虽不知那些亲兵有没有供出皇后和孟宁朗的阴谋,但据说孟武帝勃然大怒,将这些亲兵统统砍了脑袋!
能救了孟鹤归,她已是别无所求了。
皇上会下令怎样对她呢?是杀了她,还是让她现出真身把她的皮剥了给娘娘们做成毛领?
江盏醉每日胡思乱想来打发日子,直到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朝着她走来。
看见孟鹤归,江盏醉心中一直提起的大石头重重的放下了。既然他出来了,想必皇上是相信了他,无论孟宁朗有没有被处决,这日后皇帝之位,就稳固的多了。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稻草,又将散乱的头发掠到耳后,故作无事一般冲着他甜甜一笑:“你怎么来了?”
孟鹤归的眉头紧锁,大跨步的朝着她走去:“你为何要这么做?”
“什么?”
江盏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只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了啊!”
孟鹤归的指甲猛地嵌入肉中,隐约间渗出血来:“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父皇已将所有事情告知我了!江盏醉,是不是在你心里,只要满足了你自己的愿望,并不在意我的感受?”
江盏醉收敛了笑容:“鹤归,你这样说,未免对我太不公平。”
“公平?阿醉,你可知当我知道你的身份曝光在众人面前,当我知道你受了伤却被关在这里而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是何等的痛楚?”孟鹤归从没有过这般悲伤的表情,“阿醉,我宁愿你好好的。”
她淡笑出声:“木已成舟,皇上如何会允许一只妖祸乱后宫?鹤归,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如今,你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彻底击垮孟宁朗才是。”
“阿醉,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我粉身碎骨也会护你周全。”
江盏醉浑身一震,她走到栏杆前,想要伸出手摸向他的脸,却被那附着在栏杆上的法术阻隔,因为疼痛不由的抽搐了一下,猛然缩回了手。
孟鹤归薄唇抿成一条线,伸手就去抓那栏杆,却宛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噔’的倒退一步。
他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这法术不是只针对妖么,为何对他也会有效力?
江盏醉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却是了然。当年她将内丹放入他体内时,他就已不是全然的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