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依眼里的恨意宛如熊熊烈火,将周遭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流云微垂眼眸:“太子妃无须担心,只要按照奴婢所说的办法,不出数月,殿下和侧妃定然会有矛盾。”
江瑶依点点头,在流云的搀扶下,疲惫的靠在床上,可一闭上眼睛,却又想起刚才的一幕,愈发的睡不着了,干脆睁开眼,拿起床边的小衣服缝制起来。
这是件火红的小肚兜,孩子还有两个月不到就出生了,第一件衣物,她不想假借别人的手。
“太子妃,您身子骨不好,还是早些歇息吧。”流云劝道,“这肚兜毕竟是身外之物,要获得殿下的宠爱才是重要的事。”
江瑶依微微一笑,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般,低下头继续做起了针线活。肚兜上的花朵渐渐成了型,她的眼睛有些酸痛,这才搁下针线,手指轻轻抚摸过肚兜上的花瓣,眼里全然都是眷念。
“流云,你可知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流云微怔,许久才摇摇头:“奴婢没有爱过,奴婢不知。”
“我知道。”江瑶依的目光似乎透过肚兜看向很远的地方,“那时,我和宁朗为了避人耳目,一直在冷宫之中约会。他对我极尽温柔缱绻,可我知道,他对我并无爱恋只有利用。可即便我心中清楚,但我依旧很开心。因为在他身边,我才能感觉到这颗心在跳动。”
江瑶依的手轻轻按住心口:“他曾问过我,我是否愿意为他而死。”
流云眼神一闪:“太子妃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我不愿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因为我要和他白头偕老。”
而如今她还活着,那个想与之白头偕老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江瑶依的口中溢出一丝哀叹,她伸了伸手,流云上前将她扶着躺了下去。她阖上眼眸,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流云悄悄走出门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似乎隐约听见了江瑶依在说话,却又好似只是幻觉:
“没有爱的时光,是空茫的。这充斥内心的空茫……会吞噬掉我们。”
流云关门的手一顿,只一刹那间,便关上了门,房间又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一切回归了平静。
如烟以为,上次主子去过百福殿之后,回来定会和太子吵闹,谁料她竟宛若没事人一般,照样对着孟鹤归巧笑倩兮,只是买的衣裳愈发多了起来,连妆容也会细心打扮。
看着江盏醉这般懒散的人都会每日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如烟忽的觉得,书中所说的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当真正确。
所以当孟鹤归第n次跨入碧波殿时,再次看见了江盏醉对镜贴花黄。
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黄铜镜照印出的女子,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阿醉,你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再抹那么多胭脂。”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近日她变了不少,往日一向不拘小节的女子,竟有的时候连饭都不吃,就为了去买新的衣裳。
江盏醉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冲着他灿烂一笑:“鹤归,我美吗?”
“美。”
她确实是美的。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抹上了浅红色,使得原本清丽的面孔多了丝丝妖艳。
只是,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原先的清丽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