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溜到树林外,嘴便被猛的捂住,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在闻到身后男子熟悉的气息时,停下了动作。
见她不反抗了,男子才松开手:“你果然出现了。”
江盏醉此刻满心都疑问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想法,忽略了这句话中的‘果然’两个字:“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们还没有走?”
“你在这里,我自然是不会走的。至于国师,他去请人来了。”孟鹤归淡淡道,话是这么说,只怕是他不知用了什么话把扶辰给支走了呢。当然,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江盏醉的。
江盏醉心里不得不说暖暖的,而且极为安心。
“我们走吧。”孟鹤归回头看了眼,“此刻没有妖追上来,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江盏醉点点头,面上有些怅然若失。
没错,她是要走的,她本来就是要走的,哪怕是他不来,她也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可是在这个时候,站在红叶林外,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想离开。她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一草一木,一叶一云,她都了若指掌,哪怕闭着眼睛都可以在红叶林畅通无阻的前行。
如今,她这般离开,便是永别。
“阿醉。”孟鹤归看着她,“若是你不愿走……”
“若是我不愿走,”江盏醉顿了顿,忽而明媚一笑,“你又当如何?”
孟鹤归怔了怔,当下竟是说不出话来。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不必介怀。”江盏醉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红叶林,那还在远处徘徊的舅舅和冬儿,旋即不再迟疑的背过身去。在黑暗中,孟鹤归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只听见她轻声道,“走吧。”
她先他一步,抬脚走了出去。
背后,红叶林越来越远,孟鹤归跟在她身后,隐约间听见她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有些不真切:
“此后,我便真的没有家了……”
五日之后。
山村的黎明,随着“喔、喔、喔”一声雄鸡报晓,拥抱了一夜,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光明的世界。露珠沿着蒲公英和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中,孵出一个新的黎明。
远处听见农妇们起床的声音,悉悉索索,没一会儿,门便被推开了。
“早上的天气可真好!”
伸了个懒腰,江盏醉眯了眯眼,抬头看向还泛着淡白色的天空,回过头冲着屋内喊道:“再不起来,我可要抱着鸡啄你了!”话刚说完,便自个儿‘哧哧’的笑出声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俊美男子从屋中走出。
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深紫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晃眼,又似乎带不曾察觉的凌冽。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怎甚今日怎么早就醒了?”
江盏醉正闭着眼睛沐浴阳光,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