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儿抱着咿咿呀呀的宝儿,看着窗外的风景,第三天了,从边城出发到京城,宝儿也已经快一岁了。
再一个月前,皇上下圣旨说大局已定,令风思源回京,也顺便完婚。
风思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事情安排好,就带着人上路,想到这几天闷闷不乐的白令儿,心里知道她想的什么,但他只能做给她看了。
听着里面咿呀的学语声,风思源无奈的表情又染上一丝愉快,往后望去,正好对上那双波光潋滟的眼,那双眼先是惊讶后一瞪,风思源嘴角一翘。
白令儿放下车帘,见怀中的宝儿用力乱动,只能无奈把他放在地毯上,宝儿得到自由,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喜笑颜开,时不时回头看看白令儿。
白令儿看着那稚嫩纯真的笑容心充满爱怜。
宝儿收到母亲的鼓励,翘起屁股努力的往前爬,时不时回头对着白令儿一笑,然后嘴角不时掉出口水,白令儿时不时上前帮他擦掉哈喇子,点点他的鼻子。
是夜,在清河镇露宿,风思源见白令儿怀中的宝儿时不时垂头,示意兰儿上前抱走。
白令儿看着兰儿的背影,上前帮风思源解头,“将军,可否找到适合兰儿的人选。”
“不急,”风思源淡淡道,“韦容正在物色。”
“哦,”白令儿拿着篦子一下梳着的风思源乌黑的头发,“兰儿跟了我这么多年,定要给她找个好夫婿。”
想起前天经过临城时,她把卖身契还给兰儿,然后赠送了千两银子,让她归家,家人团聚,本以为兰儿会回家,可没有想到她第二天就回来说愿意伺候她一辈子,她也确实用习惯了兰儿,因此也就没有劝说她了。
琴律和凤儿也有了各自归宿,虽然是做妾,确听说生活不错,严妈妈也还在继续训练不同的姑娘,三年,一切物是人非。
她本想去看凤儿和琴律,可她们一个在江南一个在四川,路途都太遥远,不是她能力所能及,她只能写信报平安。
转眼她来到梁朝也十二年了,她十八岁,有了她爱的男人和孩子,以前的种种就像似苦尽甘来般。
察觉到身后女人的心不在焉,风思源承诺道,“你放心,我说到的会做到。”
白令儿啼笑皆非的看着一脸正经的风思源,低身靠在他肩头,“我怕,我怕我人老珠黄,而你确有源源不断的美女,到时候我怕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白令儿本是开玩笑,说着说着确把她的担心全部说出来,“你现在心里有我,也许三年、七年后、十年后你总会有看腻我的一天,到时候?”
“不会,”风思源一口回绝道,“你别想多了。”
“现在我信你说的是真的,可以后。”
“白令儿,我再说一次,我风思源此生只会有你白令儿一个女人,”风思源转头恨恨的盯着白令儿,她脑袋实在想的太多了。
白令儿闭了嘴,心里感动不已,确还是气不过,矫情怎么了,她就是把她这半年的忐忑全部说出来,“可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身边有别的女人,我知道你娶妻是为了应付大家,可是我不高兴,难道你娶木婉清那天洞房花烛夜你不打算进那屋吗?”
见风思源没有开口反驳,“好,就算你进了那屋,你不碰木婉清,给她一点面子,可是你总是独宠我,而对她冷落,你心里多少会对她愧疚,然后一年两年慢慢变成同情,然后在怜惜,如果她说只想要一个孩子陪她过一生,你说不定心软就给她了。”
风思源看着白令儿眼中的害怕、心疼、不安,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想这么多,一把抱住白令儿,“令儿,我不需要你现在多相信我的诚意,你只要以后看我的行动号码?”
白令儿默默的沉默,她能看他做多久,一辈子,还是只有几年,“那你可不可以不娶木婉清,你既然不碰她,那何必委屈她了,何必害了她,让别人守一辈子寡。”
“令儿,这事已不是单纯的两家事,还关系到皇室的威严,”风思源曾也想过退婚,他每次看着独自伤怀的白令儿,他的心也是疼的,他知道她很努力的接受这个事实,每次伤怀后见到他也是笑靥如花,可那眼确时不时会流露出悲伤。
可现在很难,皇上赐婚,已不可改变,他现在很后悔当初答应他母亲了。
“可我不想宝儿叫我姨娘,而不能叫我娘,我不想以后的孩子不养在我膝下,我不想每次只有你能来看我,而我只能静静的呆在后院等你来,”白令儿知道改变不了事实,可心里就是疼,就是接受不了。
“我知道,”风思源吻了吻白令儿的头,我不会让这样的状况出现,“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该歇了,绿绮,”张明温柔抱住倚窗的绿绮,“你在想什么了。”
“没有,”绿绮靠在张明的身上,京城快到了,她反而迷茫了,她心心念念的仇在温柔乡里越飘越远,她不知道做了后会不会连累身后的男人,她不想让他受伤。
“夜已深,外面寒气重,回去吧,”张明在绿绮耳边低语劝道。
“好,”绿绮望了一眼白令儿住的地方,忘记了也许才是最好的。
“老天爷保佑,皇上终于准源儿回来了,”林氏双手合十祈祷道,“希望这次回来后再也不需要在出去了。”
“这次回来怕是不去了,”奉娘在旁边道,“匈奴已被灭,后续商贸、融合问题都得由皇上指派的文臣去管了,再说由韦容在边城守着,夫人就不需要担心了。”
“嗯,可每每想到源儿我就心酸,那身上的伤,真是每一刀都在我心口划了一刀,”林氏想着以前无意看见的伤口心就疼痛不已,“现在终于回来了,我的心也放下来了。”
“夫人,三少爷回来是好事,”奉娘递过帕子转移话题,“也不知道知道四小少爷现在怎么样,应该会爬了。”
“对,现在都十个月了应该会爬了,也不知道这孩子长的像谁,”林氏擦掉眼泪想着久未见面的孙子。
“肯定是个聪慧的孩子,这可是老爷亲自赐的名,以后肯定不会差,”奉娘在旁边夸道。
“那是,这也因为是源儿的第一个孩子,老爷特别看重些,可惜是个庶子,”林氏既高兴又落寞道。
“父亲,母亲,”风思源对着首座上的风绪和林氏行礼道,见风绪和林氏点头,风思源有朝旁边风思柏和云氏行礼,“大哥、大嫂。”
“嗯,回来就好,先回房梳洗下,晚上再请安,”风绪满意的看着他的小儿子,大儿子风思柏文、小儿子风思源武,一张一弛。
小儿子不恋权,也是个头脑清醒的,不过就是女色上面有点欠缺,罢了,反正也是要娶妻的人,以后懂事就好了。
“对,对,回来了就不急着这一时,先回你院子梳洗一番,”林氏虽然很想在瞧瞧风思源,听见老爷一说,见风思源风尘仆仆的,以后也不走了,不急在这一时。
“谢父亲和母亲,”风思源听后确没有马上走,而是再次对着首座上的风绪和林氏行礼诚恳说道,“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说完转身,不过一会儿手中抱着一个小娃娃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风绪眉头一皱,这成何体统,那有带妾来见父亲的,可一声咿呀声,让他注意到风思源怀中那个满脸好奇,大眼咕噜噜的乱转,唇红齿白的孩子,嗯,一看就是根清好的孩子,心中那一点不满也消逝了一点。
林氏见风思源去而复返,再见他带进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这孩子,怎么就拎不清,但眼睛盯着一身青色衣裙的白令儿,真是好手段,一回来就让源儿为她正名,看来也是不老实的。
看了一会,长相一般,不过最后眼神还是瞟到了风思源手中的孩子,见他咧着嘴对他们笑,那相貌真是活脱脱跟源儿小时候一样,心情好了那么点,还是有点用,生了个好孩子。
风思柏无奈的看着风思源,无奈的跟云氏对了一眼,他这弟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云氏只是看了一眼那讨喜的孩子,就一直盯着低头跟在小叔子后面的白令儿,从侧面看也不像传闻中的倾国倾城,只能算小家碧玉,外表是个懂事的,可谁知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居然能让小叔子这样做,怕也是不简单的,就像她房里的那几个妾,个个面上对她衷心,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勾引着风思柏了。
可惜风家规矩大,妾不许生子,家族传承也只能由嫡子继承,就算她们再怎么勾引风思柏,也是肚子蹦不出孩子的,再说风思柏也知礼,对她也很尊敬,她倒是不在乎。
现在小叔子有孩子,也是唯一一个特列,以前不近女色,家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年纪一年一年的大,好不容易听说他有了女人后,全家都欢喜,最后就算怀了孩子,婆婆和公公都没有反对,默认了下来,至于中间小叔子怎么和父母亲商量,至少肯定有曲折,就不知道木婉清进门后会是什么样。
白令儿低着头,本以为她进府会被直接安排到后院,可一下马车就被风思源拉着手带来了正院,她在过来的路上甚至一直祈求风思源,可风思源只说带孩子给父母看,孩子又离不了她。
想到风思源这么重视孩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失落,就跟着来了,她知道妾没有资格见老爷和夫人,更何况她这样一个连妾都不是的歌姬。
可刚刚他出来看向她时,对着她说,一起,还死拽着她的手到门口。
白令儿心中满是感动和欣喜,至少他默认了她是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父亲、母亲,这是风士清,”风思源说完把孩子递给林氏,“母亲,你看看。”
林氏满脸欣喜的接过那风士清,见他也不认生,任由她抱着,还对着她咧嘴笑,心里的不满顿时变得柔软无比,在那柔嫩的小脸上忍不住亲了口,“我的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