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蕊自那以后,每天一到亥时,都在干着同样一件事,那就是扎魏氏的小人。而且楚蕊不光是扎小人念咒语,有事没事的时候,只要她想到了魏氏,都会骂上几句。骂过之后,还不忘诅咒一下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反正她把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都用在了咒骂魏氏的身上,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
流产最好,如果真的生下了孩子,八成也是个死婴,让你白白怀胎十月,空欢喜一场!
那个神秘人给楚蕊的银针,大概有三十根,但是当第十五天的时候,毒粉却已经快用完了。
楚蕊开始为此着急,叫来了清怡,想让她去找那个神秘人再去要毒粉回来。
“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
楚蕊不想去的原因不是怕麻烦,而是怕别人看见。只要不是她被看见,就是黑的也能被她说成白的。
“可以啊。”
清怡也觉得自己去完全没什么问题,便想都没想,很爽快地就答应下来了。
将一袋银子交给清怡后,楚蕊又重复交代了几遍要她小心的话,这才让清怡走了。
清怡走后,楚蕊闲着没事儿干,打算着休息一会儿睡个觉,等醒来的时候清怡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清怡出门后,走了好远一段路出去,才叫的马车。
她虽然不能准确地说出他们和那个神秘人见面的那个地方叫什么,但她知道大致的方向所在,于是便让车夫朝着那个寺庙的山脚那边走。
通往寺庙山脚的,并且马车能过的,就只有那一条路,没有别的路了。
但当马车行驶到那段路的时候,清怡左看右看,都没找到那个神秘人的踪影。要不是她最后叫马车停下,亲自下去看了一圈后,确定这就是当时他们见面的地方,否则她都该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
车夫见清怡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副焦虑的样子,便好心问她,“小姑娘,你这是在找什么吗?”
清怡想了想,道:“我在找一个人,伯伯您有没有见过?”
清怡把那个神秘人的长相和穿着特征都给车夫说了一遍,问他有没有印象在这附近见过这么一个人。
清怡一说完,车夫立马就明白她说的是谁了。但是车夫的表情有些难看,像是在同情她一般。
“小姑娘,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了,不过你找他要干什么啊?”
“我要……”话一出口,清怡就赶紧停下了,没再继续往下说,否则可能就会酿成大祸了,到时候等她回去,还不得被楚蕊骂个狗血淋头。
“我找他有点事情,不太方便告诉伯伯您,伯伯您既然知道我说的那个人,可不可以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小姑娘,找不到喽!”
老伯无奈地摇起了头。
清怡着急了,跑到他跟前求着问,都快哭了。
“伯伯您这么好,就告诉我吧,我真的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您了。”
其实那老伯也没有故意不告诉清怡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他就说了这么一句,那小姑娘就急得不行了,看来那人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小姑娘啊,老头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说的那个人啊,就是个江湖骗子,你是不是被他骗了钱,想要找他赔钱啊?我跟你说,我见过被他骗钱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他,然后要回被骗的钱的。”
听完后,清怡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
她都听到了什么啊?骗子,那人竟然是个骗子?
所以这十多天以来,她和楚蕊都像两个傻子一样在做傻事吗?而且她还要忍受每天晚上都一个人端着那碗毒水,跑到后山的茅房去倒掉。
“小姑娘,小姑娘?”
老伯见清怡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就知道她肯定是和以前他见过的那些人一样,受到刺激了,并且一下子并不能够接受这个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但清怡似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听到老伯的叫唤,老伯最后只得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回过神来。
“老伯,您刚才,刚才是骗我的吧?”
清怡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被骗了,那她回去怎么给楚蕊交代啊?虽然这并是她的错,可是楚蕊每天都准时扎小人,知道被骗了,肯定免不了要发脾气的。
而她,毫无疑问,就会是楚蕊的出气筒。
老伯安慰着清怡,道:“唉,小姑娘,你也看开点,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别再随便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了,没几个是真的有那点本事的。”
清怡突然就想到,当时那个人可是算到了王府还有另外一位夫人,而且也算到了楚蕊知道魏氏的生辰的,还一眼就看出楚蕊已经嫁做人妇,而不是待字闺中的小姐。
若不是因为这些,楚蕊和她也不会就那么信了他啊。
清怡实在是想不通,道:“伯伯,可是那个人,那个人他算到了很多我们没说的事情啊,这不是说明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吗?”
老伯被清怡的话逗乐了,道:“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骗子啊,要想把你们这些富人家的钱给骗去,肯定是要有些本事的。至于你说的那些没说他也能算到的事情,有时候啊是他观察你们猜出来的,有的则是早就盯上了你们,暗中调查过的。但是这些呢,你们都不知道,当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觉得他很神奇,很厉害了,对不对?”
清怡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还真是像这老伯说得这样。
“好了,现在知道那人是个骗子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老伯提醒着清怡,若是再不走,他被耽搁的时间可就太多了,那足够他拉好多客人了呢。他们这些在外面奔波的人,可不比那些富人家,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金钱。
清怡擦干了眼泪,“嗯”了一声,重新坐上了马车。
不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她还能变一包毒粉出来给楚蕊吗?算了算了,被骂就被骂了,她也不想的啊,她也很无奈啊。
回府之后,清怡的心跳就慢慢快了起来,说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就算是伺候了两年的主子,也不想因为一个不是自己的过错而被打骂啊。
当清怡走到楚蕊的房门前时,一直在心里祈祷,娘娘这时候一定要在睡觉啊,反正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虽说早死晚死都是死,但她就是不想现在就去面对。
轻轻推开房门后,清怡低着头,见没有动静,心里一喜,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楚蕊。
真好,果真是在睡觉,千万别醒啊,娘娘您在多睡一会儿。
清怡松了好大一口气,正准备把头缩回去关上房门时,楚蕊就开了口。
“是清怡吗?”
清怡光看到楚蕊躺在床上,却不知道,其实楚蕊在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起来,想再躺着休息一会儿而已。
听到声音后,清怡心里“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嗯”了一声。
“东西带回来了吗?”
楚蕊从床上坐了起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着清怡。
清怡苦着脸,红着眼眶道:“没有,清怡要告诉娘娘一个坏消息,娘娘您不要太生气,气坏了身子别人也不会心疼啊,特别是王妃,肯定高兴得不行呢。”
楚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冷问道:“行了!别说废话了,什么坏消息。”
光是看到楚蕊这副神情和这个口气,清怡就知道,她肯定是要生气的。
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清怡把头低下来,没敢直视楚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停顿地把他们被骗了的事情给楚蕊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清怡就闭上了眼睛,因为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娘亲给她说过,害怕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了,就不会害怕了。
果然,楚蕊听完之后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你说什么,被骗了?”
楚蕊登时就一把把放在床头的梳妆盒给掀翻在了地上,里面装的稻草人,银针,还有所剩无几的毒粉全都洒了出来。
乒乒乓乓一阵响动,清怡吓得跪在了地上直打哆嗦。
“娘娘您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清怡本意是想圈楚蕊不要生气的,但这话说出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好的成效,反而还让楚蕊又变本加厉地摔起了其他东西来。
“可恶!可恶啊!所有人都看本宫好欺负是不是,竟然敢欺骗本宫,简直是找死!”
楚蕊一边骂着,一边砸东西,还时不时地用脚去踩那些银针和毒粉。
清怡看见后忙起身去拉开楚蕊,但楚蕊反手一推,就将清怡又推倒在了地上。
“你给本宫闪开!”
清怡害怕楚蕊气急之下不小心踩到那个扎满了毒针的稻草人,那时候被扎伤可不要紧,但是那针可是毒针,若是因此中了毒,可就得不偿失的啊。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那针有毒,您就算要发脾气,这房里的东西您随便砸,坏了再重新添置也就是了,伤了您自己可怎么办啊?”
也许是毒针这两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楚蕊,楚蕊还就真的不再发脾气了,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半晌,楚蕊才又重新开口说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本宫清理干净,尤其是那骗子的东西,本宫不想再看见它们。”
“是,清怡这就去处理,娘娘您不生气就好。”
主子生气,最痛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啊。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把主子哄好,反而惹得主子更加生气了,那就真是自己把自己推往火坑里了。
不过好在,清怡这次比较好运,楚蕊总算是听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