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被卓君衡气到之后,皇上的身体便一直都是时好时坏,并不稳定。而且就最近来看,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看来是时日无多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皇上心中也有所打算。
皇位,他原本就有意传给太子卓君安,何况在卓君衡弄了那一起砍头示众的事情之后,他便更加坚定了心中的这个想法。
卓君衡做事考虑欠妥,而且又容易冲动,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相反,卓君安遇事冷静,办起事情来有条有理的,实在是深得他的喜欢。
只是皇上现在烦忧的是,卓君安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纪,可是却一直未娶。就连他还是王爷的时候,也未曾纳过一名妾侍。
多年前,当卓君衡还是太子时,他在给卓君衡指婚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地顺带提了一下卓君安的婚事,但他却推脱了。本来是以为他那时已有了心仪之人,只是不方便说,谁知道这一拖就是好几年,一直未娶。
现在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卓君安的婚事是他现在最担忧的事情,只要这事儿有着落了,想必他也就能够在这世上了了这最后的心愿,无牵无挂地将皇位交给他了。
就皇上所知道的,好人家的姑娘不少,能配得上卓君安的也还是有得选的,只是到底他这儿子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认定的太子妃,他还得再和他谈一谈才是。
为了尽快把太子妃的事情给定下来,皇上很快便命人去传召了卓君安。
“父皇,为何这般急着传召儿臣?”
卓君安一接到传召的消息,可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因为来传召的公公说,皇上急着要见他,他还以为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只是在见到皇上的时候,看着他面色正常,卓君安也就放下了心。
皇上将伺候的奴才们都遣了出去,就留了卓君安一个人在屋里陪着他。
皇上朝着卓君安招了招手,“你过来,父皇有事情要同你商量。”
卓君安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顺从地坐到了皇上的身边。
“父皇您说。”
皇上看着卓君安,慈祥地笑了起来,“安儿,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心里可有喜欢的姑娘了?”
其实卓君安一听到开头那句话,他就明白皇上这次叫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虽说这表面上是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估计皇上是想传位给他了。
否则他坐上太子之位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卓君安突然心间一暖,脑海中浮现出了钱思瑾的音容笑貌。若是他早一些遇上她,若是她和楚乔之间没有那纸婚约,会不会他们之间就不仅仅只能做朋友?
“安儿?”
飘远的思绪被皇上的一唤给拉了回来,卓君安也只是淡淡答了一句,“抱歉父皇,儿臣刚刚在想今早处理的那些事情,走神了。”
皇上顿觉欣慰,道:“你能对国事这般上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也需要一个贤内助,不是吗?”
卓君安笑了笑,道:“父皇说的是,只是儿臣心中并未有喜欢的姑娘,不知父皇可有合适的人选?”
左右他现在也娶不了钱思瑾,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烦恼,做无谓的事情罢了。更何况现在他还没坐上皇位,他还需要楚乔帮他,若是因为钱思瑾而和楚乔闹掰了,那才是最划不来的。
既然枕边人不能是钱思瑾,是谁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既然这事是皇上提出来的,卓君安便也就顺着他的心意,娶一个他中意的太子妃好了。
皇上默了一瞬,看着卓君安认真地问道:“你给父皇说实话,你当真没有喜欢的姑娘?”
卓君安笑着摇头道:“没有,不过父皇倒是可以给儿臣说说看父皇中意的都是哪些人家的姑娘。”
皇上点了点头,把在殿外候着的李公公给叫了进来。
“你去把前几天朕让你准备好的花名册拿过来。”
“是。”
李公公把花名册带过来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卓君安一眼,没想到多年未娶的太子,最后也得靠着这花名册来立太子妃。
皇上并没有接过花名册,而是让李公公直接递给卓君安。
“你且看看,觉得哪个合适,等得空了,便去见见人家。”
那上面列出来的名字,都是皇上之前认真筛选过一次的了。所有现在还能留在册子上的,都是皇上觉得可以做太子妃的人选,现在就看卓君安看谁有眼缘了。
虽说立谁为太子妃卓君安都觉得无所谓,但是这既然是皇上的心意,他还是翻开了册子认真地看起来。
就算心不在此,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卓君安认真地翻看了几页,便放下了花名册,道:“儿臣看着都觉得差不多,既然这些都是父皇已经筛选过一遍的了,不如就由父皇来决定好了,毕竟父皇比儿臣了解得更多。”
皇上还想再劝劝他,但他却解释道:“只要是好姑娘,日后能帮助儿臣管理好后宫就可以了。”
皇上见卓君安执意如此,也便不再强求。
“好吧,那就让朕来替你选个最合适你的太子妃吧。”
很快,太子要立太子妃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上下,思慕卓君安已久的楚怡自然也知道了。恐怕知道卓君安要立太子妃一事最难过的人,也就只有楚怡了。
伤心楚怡跑到钱思瑾那边去找她哭诉,钱思瑾看着她这副样子,也很难受,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毕竟这太子妃的人选里,绝对没有楚怡的名字,更何况就算有,卓君安也不会选她。因为她对于卓君安来说,既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也不能带给他巩固权力和地位的资源。
对于花名册上的人选,皇上已经很熟悉了,要从里面挑选一个最好的出来,也并不是什么费时费力的事情。所以没过几天,皇上就已经昭告天下,要立礼部尚书许安的女儿许云烟为太子妃。
册立太子妃的时间定在十天后,因为那天正好是个黄道吉日。
钱思瑾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原本都已经做好要再安慰一次楚怡的打算了,但是没想到,她等了整整一天,楚怡都没去找她。
到了傍晚,钱思瑾害怕楚怡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于是便过去看看她。
此刻的楚怡其实很平静,早在钱思瑾来之前,她就已经哭过了。所以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着的,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很难过的样子了。
至少和她刚知道要册立太子妃的时候相比,她现在真的平静了许多,就像突然之间长大了的孩子一样。
“嫂嫂,我没事了,这辈子是我和他没有缘分,可是我还是好羡慕日后能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啊。”
楚怡原本是笑着说的,但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钱思瑾上前去抱住楚怡,心疼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道:“是他没有福分,怡儿你这么好,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楚怡靠在钱思瑾的肩头,任眼泪无声地滑落,在心里说道: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楚怡哭过以后,回忆起她和卓君安的第一次见面,以及之前相处过的点点滴滴。虽然不舍,虽然很难过,但残忍的事实却告诉她,要把这一段没有未来的过去给割舍掉。
放下这段感情,才能放过自己。
楚怡承认,她是很喜欢很喜欢卓君安不错,可是他的选择不是自己,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跟她一样伤心难过。
到头来,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踏进过卓君安的心里。若是她自己看不开,痛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她,不愿做为情所伤然后从子一蹶不振的人。
尽管她不会再遇到比卓君安更好的人了,但她也不愿意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原地走不出来。
卓君安要册立太子妃,皇后和卓君衡两个人是最坐立难安的。因为只要卓君安立了许云烟为太子妃,就会对他们构成越来越大的威胁。许云烟的父亲礼部尚书许安也是太子党的一部分,自然是会拥护卓君安的。
而眼下最直接最快捷的方法,便是除掉许云烟这个眼中钉。
虽然皇后心里也知道,就算除掉一个许云烟,也还会有别的人去填补太子妃的位置。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那便一个一个解决吧。
一日,楚怡外出去散心,刚好这一天许云烟也出门了。
但是许云烟不知道,在暗处,有几双眸子一直在盯着她,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好出手要了她的命。
当许云烟走到街角时,人比较少,几个黑衣刺客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决定在这个时候对许云烟动手。
本来人就不多,现在一看有刺客,便吓得四处逃窜,只剩下了许云烟和她的婢女黛黛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黛黛吓得手脚发抖,但还是把许云烟给拦在了自己身后。
黑衣刺客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弯刀,笑道:“干什么?自然是送你们一程,去见阎王爷!”
说罢几个黑衣刺客便拿着刀冲他们砍了过来,黛黛忙拉着许云烟往外面跑,这时楚怡刚好路过,便看见了许云烟被刺客追杀的这一幕。
楚怡并不知道眼前被一群刺客追杀的女子就是许云烟,只是见她有危险就出手相助。刚好她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巷子有个密道,是以前钱思瑾和她一起发现的,可以通往另一条街。
在混乱之中,她来不及解释,拉着许云烟就跑。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知道前面有个密道,可以甩掉他们。”
而黛黛为了掩护他们,自己出去当了诱饵,被抓了起来。
当楚怡带着许云烟跑到她说的那个密道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填了,而这里没了密道,本身就是一个死胡同。
也就是说,他们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条绝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