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娇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心情复杂起来。
她不认同这几个姐姐继续养父母，是因为这对夫妻不称职，生儿不养还多有欺压，害了几个姐姐一辈子可以说，虽说如今几个姐姐日子好过了，可是这好过要不是有运气在，怕是熬不了多久就得被他们拖死。
可是几个姐姐无法和父母彻底断绝关系……
“你想送什么？送多少？”
程大姐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送……送百来斤米……你，你看行……行吗？”
程思娇摇头，如实道：“姐姐，别怪我狠心，你们想没想过，送了以后的结果？他们之所以一直索求无度是因为什么？还不就是你们心软，你们惧怕留言，你们一旦心软，他们还会那么好说话？今天你送一百斤米，明天爹娘就敢要你们每人每月送一百两银子。”
程三姐缩了一下，“不行！我不能送，我还想养孩子，我不送。”
程四姐也犹犹豫豫的退缩了。
程二姐迟疑着，道：“不然送二三十斤？”
程大姐也哀求的看着程思娇。
程思娇叹气：“大姐，二姐，你们真想送，我拦不住，问我意见作甚？无非就是他们以前做事太绝，你们也怕，只要你们考虑好了，那么结果我不会再干预，但是，一旦他们要的太多，这铺子撑不下去了，你们的孩子是死是活，那我也管不着了，你们自己考虑好吧。”
如今这些孩子已经开始知礼了，说话做事比普通人懂礼貌的多，尝过了甜头，那么以后又要孩子玩泥巴土里刨食，几个女人都退缩了。
尤其是今年年景不好，无论谁家都没法撑住，尤其是程三姐程四姐，她们已经和离，程四姐还有五个孩子，总不能喝西北风去。
程四姐咬了咬牙，道：“大姐，爹娘那边好歹饿不死，咱们就别管了，吃了这顿，让她带些菜回去，够吃几天的了。”
程大姐也不是不明白程父程母的德行，只是日子好过了，程父程母又有段时日没闹腾，她便又开始忘记以前过得有多惨了，看着几个妹妹惶恐的模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不想养父母，只是实在是谁家也养不起这对夫妻啊！家财万贯尚且养不起，她们只不过是稍后存款，哪敢去养。
“我……我去拿几斤米，好歹弟弟救过孩子们，她也是我们娘。”
说完，程大姐便走了。
程思娇心里也有些堵。
但凡程父程母是个人样，就是想吃的好些也没事儿，天天鱼肉她也养得起，可是这对夫妻就是无底洞，程父欠银子那事儿有多让人恶心就别提了，程母更是丝毫没有当娘的样子，对孩子也是毫不留情，而且好赌，赌场是什么地方？千万家产都不够挥霍一夜的地方！
程母还算计着要几十两银子就看到程大姐拿了一袋子米和一篮子菜给她。
看着程母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程大姐眼神躲闪：“娘，您别怪我，我真的养不起您，我有五个孩子，二妹有一个刚出生的，四妹也有五个，这么多张嘴也是要吃饭的。”
眼看着程大姐要走，程母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一把把人拉住：“你……你不是还有钱送他们上学吗？匀一点出来都不行吗？”
程大姐咬唇，“娘，上学的钱都是小妹给的，何况你也送弟弟上学啊，他一年束脩多少钱你也不是不知道吧？何况还有笔墨纸砚和书本，逢年过节还得准备东西送给先生，我们也不过是卖些苦力，哪有多的钱呢？如今县里也发了米粮……你和爹多出去一趟，肯定能吃的好的。”
程母急了，“我们都老了啊！大丫头，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还得还债，你看我，我不瞒你，这个月我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可是我也是没法子啊！你救救你娘和你弟弟好不好？”
程大姐眼神闪烁，咬着嘴唇，心里实在是不忍，可是又不敢给程母银子。
程母见她无动于衷，又一把抱住她的腰跪了下来。
“大丫头啊！你娘都快饿死了啊！你不说别的，帮你娘把家里债还了如何？只要没了债，你爹你娘你弟弟，都拿喘口气儿了……”
程大姐一个哆嗦，心里的不忍顿时变成了恐惧。
还债？那么多银子，她卖了自己也没有，何况抽空自己还了债又如何？给他们借口再来要几百两？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饿死？
忙不迭的推开程母，程大姐硬着头皮道：“我没有钱，这银子也是你们自作孽，别找我，我还不起！”
程思娇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是以外面守着的人进来把程母拦住，然后让程大姐上楼，自己过来处理。
对于程思娇，程母心里本能的有些发憷，不为别的，就因为程思娇和她几个姐姐脾气从小就不一样。
她敢和父母断绝关系，她也敢说打就打，可不像其他几个女儿那么好欺负。
“五丫头……”
程思娇勾起嘴角，敷衍的笑了笑，“可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
程母脸上挂不住了，可是又不敢闹腾，嘴角抽了抽，低下头不说话了。
“大姐呢就是心肠软，我让她把你撵出去免得脏了地儿，她倒好，想着阿猫阿狗也是条命，非要把自己的口粮省出去，我就说白眼儿狼养不得，你看看，这不就是吗？几百两银子的债务就说的跟就欠了一文钱似得非要人家为你男人付嫖资，你这脸皮够厚的啊！”
程母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可是看着程思娇的眼神顿时又把话吞了回去。
程思娇可没那么好说话，对程母更是没有丝毫感情。
“我这一顿火锅你知道要做多久吗？”
程母忐忑的抬头看了看程思娇，“多……多久？”
程思娇扯了扯嘴角，“熬底料要一天，洗菜要半天，处理各种肉也要时间，你以为你几个女儿享清福呢？她们每天就睡那么一会儿，和你不一样，你不管孩子死活，她们可得管，两个出生没几个月的奶娃娃，还有九个已经能走的，每天必须有人全天看着，我就问你，你能做她们任何一个人做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