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邑陈庆两人的话,齐恕总算也若有所思。
其实他何尝又不想与崔禧更亲近些。
只不过,原本他的打算一直是相敬如宾。
毕竟崔禧胆小,万一自己急切再向上回一样把她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如今看来,倒是他冷落了崔禧了。
“我看这两天天气就不错。”陈庆出主意说,“要不,您就带她到处逛逛,这遂州城虽比不得咱们京都,不过好歹景色算是不错。哦,不能出城来着……那要不就带她在城里转转?”
“这事确实不好办。”
高邑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也有些犯难。
“要是在平时也好。可现在……城里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活着的都不敢出门。冷冷清清的连我都觉得怕,也确实没什么可玩的。”
“哎!我有主意了!”
陈庆拍手喊道,“要不我们干脆设个活动,把城里的人都叫出来大家玩一玩,也算是让百姓们放松一下神经,你们觉得怎么样。”
齐恕略一思量,点头称是。
“明天上午,我们按时交人,到时候等他们撤军了,便组织一下全城庆祝。”
“那,放了人之后呢?”
高邑目光精明地一闪,杀气毕现。
齐恕却在思索片刻后,回答说,“算了,这次便不杀他了。”
既然崔禧不肯,那他便饶了额尔德穆提的性命便是。穆丹他总是要吞下的,放过这次机会,以后再去做也不过辛苦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高邑便把交出人质换全城平安的消息放了出去。
全城的百姓都将信将疑地跑出来站在大街上观望,从城门口一直排到太守府门前。
齐恕则领着人在门口等。
崔禧站在齐恕身旁,忧心忡忡。
“他们真的会撤军吗?”
齐恕点点头
见崔禧仍旧是担忧的模样,又想起昨日陈庆和高邑的对话,便往她身旁微微靠了些,随后抬手搭在崔禧的腰上。
崔禧身子轻颤,抬头望了齐恕一眼,正与他四目相对。
齐恕扬唇一笑,崔禧却连忙别过脸,把头低下,耳尖微红。
齐恕搂在她腰上的手掌带着温热,宛如冬日暖阳,缓缓消融了崔禧心中的不安。
“人来了!”
前面的人群忽然嚷起来,紧接着哈扎鄂便带着小队人马缓缓走了进来。
崔禧深呼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往齐恕身旁靠了靠。齐恕则把人搂得更紧密一分。
“见过齐恕齐大司马!”
哈扎鄂对着齐恕行礼,而人仍旧是在马上,神情倨傲。
高邑咬咬牙,正要冲上去,却被齐恕制止了,“大王里面请。”
“哈哈哈!我不是什么大王。”哈扎鄂捻了捻胡子,思索片刻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么叫了,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齐恕的嘴角浮出几不可察地笑,拉着崔禧往后退了退,邀请他进去。
这次谈话是重要事宜,到场的皆是双方的高级将领。崔禧本没有资格入内,齐恕却揽着她一并做到了议事堂的正座。
哈扎鄂脸色铁青,“男人议事,女人进来凑什么热闹!大司马,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对!大司马,这有点过分了吧!”
“如此没有诚意!我们还谈什么!”
齐恕冷笑一声,“既然诸位觉得齐恕没有诚意,那么就请各自回去吧,我们择日再战就是。”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
“战就战,哪个怕你!”说罢他们中便有几个人起身,作势要走。
崔禧紧张地攥紧了拳,悄悄摇了摇齐恕的袖子。
齐恕则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果然,齐恕仍旧慢悠悠品茶,倒是最开始叫嚣起来的哈扎鄂尴尬地抽了抽腮帮子,回身安慰,“各位!稍安勿躁。为了这么点小事,如此冲动,实在有辱我穆丹国威风!都坐下!”
那帮人用鼻子哼了气,这才肯又坐下。
“现在愿意继续谈了?”齐恕放下茶杯,拍了拍手,外面便有人押着额尔德穆提上来了。
“三殿下!”
一群人连忙涌上去帮他解开绳索。
额尔德穆提的目光却一直紧锁在齐恕身上。
“你们给我记好了!”
额尔德穆提咬牙说道,“从今往后,这个人就是我穆丹国的世代仇人,必杀之而后快!”
“哎呀,三殿下。”
哈扎鄂叹气说,“三殿下,不能再战啦,我们答应了,只要他们把你全须全尾地还回来,我们就答应撤兵。”
“荒唐!”
额尔德穆提骂道,“现在是撤兵的时候吗?还有哪个时机是比眼下更有利的吗!这座城的存粮还能撑多久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只要你们围上一个月,兵不血刃就可以拿下这座城!杀了齐恕!”
崔禧在旁听得心惊,不知道额尔德穆提所说是真是假。
而额尔德穆提身旁的哈扎鄂倒是哭得伤心,抱着额尔德穆提的身子一路滑下来,,最后跪在地上,满面泪流,“三殿下!是哈扎鄂无能啊!没能护住大王!”
其他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我们上次没能保护住大王,这次不能再失去您了呀!三殿下!要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穆丹国就真的要散了呀!”
“都给我起来!”额尔德穆提自然不肯吃这一套。这个哈扎鄂素来跟他们这一脉关系僵硬,甚至屡屡为敌,如今的姿态分明是兔死狐悲,怎么可能安得好心。
齐恕却在此刻拍手站起来,“难得哈扎鄂大人如此忠肝护国,我看,三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齐恕!”
额尔德穆提双眼血红,猛地推开了抱住他大腿的穆丹人,快步冲了过来。而他的手中,竟是一支在牢狱里被磨尖了的筷子。
“小心!”
崔禧把眼前的一切看得真切,忙扑上去,挡在了齐恕身前。
而齐恕震惊之下,反应更是迅捷。把崔禧搂紧了,脚尖用力,一下子调转了方向,换做齐恕挡在了崔禧面前。
那支筷子则一下戳中了齐恕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