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晴说着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是真的希望谭咏是为了自己和摇摇死了。
那样的话,她会怀念他一生,可是现在她恨他一辈子。
葛晴对谭咏的感情正是应了那句话:心中有座坟,埋着未亡人。
葛晴的哭泣,让摇摇傻了眼,她赶紧替葛晴擦了擦眼睛,伤心的说道:
“没想到爸爸还是死了。
我再也不问妈妈了。”
葛晴一把将摇摇抱紧了,牢牢的搂在了怀里,她哭了又哭。
她好想告诉摇摇,她的爸爸是多么的铁石心肠,无情冷酷。
终于,葛晴不哭了,母女俩又开始捡鸡蛋了。
摇摇偷偷的抬头去看妈妈,看到葛晴捡得特别开心,似乎忘了前面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吃两个鸡蛋就饱了,妈妈当时到底需要吃多少条鱼,才将爸爸累死在了海里?
于是她有些怯懦的问道:
“妈妈,你吃一条鱼够吗?”
葛晴瞅了摇摇一眼,手上并没有停下动作,说道:
“一条鱼还可以吧,妈妈胃口没有那么大,应该吃不完。”
“哦。”
摇摇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没敢再往下问。
她觉得妈妈在撒谎。
这个时候,葛晴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一看是琳娜打来的。
葛晴有两个手机号,一个工作的,一个生活的。
“喂,琳娜姐,我和孩子正在捡鸡蛋。
是跑山鸡蛋,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
葛晴有些兴奋的接通了电话说道。
摇摇一听有人打电话,赶紧扔了手中的小竹篮,跑过来抱住了葛晴的大腿,偷听是谁打来的。
葛晴用手指摩挲着摇摇乌亮的小头发,亲昵的说着笑看了她一眼。
琳娜,葛晴和摇摇提过,只是摇摇没有见过。
摇摇知道有这个人,是个很好的阿姨。
她便调皮的将葛晴拉着蹲在地上,冲着电话里叫道:
“琳娜阿姨,外公养的跑山鸡下的鸡蛋可香了。”
“啊,是摇摇吧?
阿姨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上次还是在你妈妈肚子里呢。
摇摇现在这么乖,会和妈妈捡鸡蛋了吗?”
摇摇从葛晴的手里抢过去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说道:
“是的。琳娜阿姨,你见过我爸爸吗?
妈妈说爸爸抓鱼死了,我不相信。”
葛晴瞬间黑了脸,一把夺过了手机,连声说道:
“对不起,琳娜姐,小孩子爱胡说八道。
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葛晴,孩子大了,你应该让她知道父亲是谁。
我和前夫虽然离婚了,闹得很僵,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剥夺过他作为父亲的权利。
今天,谭总送来了两个请帖,邀请你我去参加华新制药厂收购成功的庆功宴,你带着孩子一起去吧?”
要是当时妈妈跳下去抓鱼就好了,爸爸就可以留在摇摇身边了。”
摇摇听到葛晴哭声,又听到葛晴说这样的话,终于停止了哭泣。
摸了一把眼泪抽泣着说道:
“妈妈,我再也不问了。
只要妈妈陪在我身边就好。”
她害怕自己失去了爸爸,再失去了妈妈。
葛晴替摇摇,也替自己擦了擦眼泪,抱起摇摇,挎起篮子回家去了,这鸡蛋没法捡了。
第二天,葛晴自己去了公司,并没有带着摇摇。
琳娜知道葛晴有为难之处也就没有再多问。
庆功宴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到了晚上的时候,葛晴换了一身琳娜喂她准备的礼服,坐着琳娜的车子一路向宴会出发了。
在谭氏集团自建的酒店大堂里,风光闪烁,人群涌动。
前来参加的人不少,有政府部门的人员,有各个公司的老板,还有商界的不少精英。
他们都是冲着谭氏集团这个金字招牌来捧场的。
谭氏集团牵头的滨海新区建设进入了初级阶段,政府的完整规划已经出炉,并被划为国家级的旅游新区,投入了大量的建设资金,需要更多的建设性企业加入。
他们都想以谭氏集团为媒线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谭咏当然知道一家企业能力再大,也不可能一个人独吞下这么大的建设项目,也就不介意作为中间人为他们和政府牵线搭桥。
今天的庆功宴看似为收购华新制造厂而举办,实则有更多的聚会、整合资源的意义。
葛晴和琳娜来到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不适应。
在纷扰的人群当中,葛晴跟着琳娜一路端着盘子在自助区转来转去。
选了一盘自己爱吃的东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很快谭咏作为宴会的主人,开始登台致辞,一番激情澎湃的演讲之后,大家鼓掌祝贺。
舞池那边音乐已经开始响起,不少人滑入其中。
琳娜问葛晴要不要去跳舞,葛晴摇摇头,这样的场合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
要不是摇摇闹了那么一出,她根本就不想来,还想在家里多陪陪女儿呢。
琳娜的眼珠子看向了远处,似乎在和什么人用眼神交流。
葛晴顺着琳娜的眼神看了过去,原来是鸿士达的张总。
他今天穿得比较体面一点,黑色的西装加身,领带那么一打,皮鞋一穿,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葛晴后来才知道,张总长期游走于各个施工现场,衣着一向脏旧。
衣着不光鲜,再不打扮,人就显得老相。
那天张总来见葛晴,是刚从一个工地上赶过来,能浑身上下没有灰尘已经不错了。
“哇,张总这么一打扮,感觉年轻了许多。
看起来不过四十五岁而已。”
葛晴感慨道,觉得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
“哪儿有啊,他本来就比我大不了几岁,今年才四十一岁。”
琳娜啜了一口红酒,满脸笑意的冲着远处挥了挥手,示意张总过来一起。
张总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因为今天穿得太正式了。
在琳娜一再的挥手下,张总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坐到了琳娜的身旁。
“张总,你今天好帅啊!”
葛晴开玩笑的戏嘘道。
“没有的事儿,我帅的时候早过去了,那会儿你还小。
现在老了不行了,要说帅,还得数着谭总了,全场没有人比他更帅的男人了。
对了刘米,谭总好像很惦记你呀?”
张总被葛晴戏嘘了一遍,感觉在琳娜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便话锋一转,转到了葛晴的身上。
葛晴被说了一个大红脸,她觉得自己做的够隐蔽了,张总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一说,葛晴感觉那天和谭咏在酒店的事儿,好像天下皆知了一样。
她当时是被迫的,不是被他硬性推倒,葛晴打死都不会和他发生关系,更别提被他惦记了。
她恨他还来不及呢。
“张总,你也太没有正形了。
我和他没有关系,他都有未婚妻安莉了,我算那棵葱呀?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他,我们不是一路人。”
葛晴垂了眼睫毛,兀自喝着杯子里的饮料。
看上去她似乎有些生气,琳娜用手肘碰了碰张总示意他别说了。
“不对吧?”
张总感觉葛晴说得和谭咏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这样,爱信不信。”
葛晴将喝完的五彩玻璃杯扣在一只眼上,不悦的透过杯底去看张总,提起谭咏和自己的关系,她是满满的情绪。
“不对,不对。
你肯定在骗我。
你们要是一般的关系,谭总不会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火速赶来给你救场。
我以前是设计院的副院长,当时认识的谭总,后来辞职和别人合伙开了公司。
一般情况下我们公司的活儿都多得干不完,那会有时间过来帮你们?
正是因为谭总亲自给我打电话,我才会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还特意叮嘱我,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心里有负担。
谭总这么为你着想,怎么可能和你只是普通关系呢?”
“啧,你怎么那么多话呀?”
琳娜在一旁像个老妻在批评老夫一样,毫不留情。
张总是一个比较有才华的实干家,根本不会和别人来虚的。
他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对于琳娜的批评有些不解道:
“这也没有什么吧?
谭总很显然在照顾刘米,只要他没有结婚,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
葛晴赶紧摆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姐你和张总赶紧去吧,我正好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得到了葛晴的回答,琳娜才面带歉意的说道:
“那你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吧,有事情叫我。”
“对不起了刘米,我借用你琳娜姐用用。”
张总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男人,遇到了琳娜姐也瞬间开窍了。
葛晴冲着他们笑笑,示意他们赶紧去,不要管自己。
琳娜和张总手牵手走掉了,剩下了葛晴一个人喝着闷饮料。
看着别人都出双入对的,葛晴突然感觉特别孤单。
她要了一杯红酒,坐在角落里时不时的抿两口,回味着张总刚才说过的话。
他说谭咏是刻意在帮她,他到底什么意思,向自己示好吗?
既然向自己示好,为什么今天晚上手臂上还挎着一个安莉,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的。
他看起来那么开心,根本就是很喜欢安莉的样子。
琳娜说得没错,就因为安莉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嫁到谭家做谭太太。
而自己生了一个女儿,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她怀胎十月,即将生产的时候,他都不应该那么绝情。
既然他做了出来,就别怪她葛晴心狠。
她就是要破坏他们的家庭,她要报仇,还要让他给自己的女儿当爹儿,她要把安莉挤下去。
一想起自己女儿今天跟她要爹,哭的稀里哗啦的情景,葛晴心都碎了。
有了这样仇恨的信念,葛晴猛地将红酒一口闷下了。
她勇敢的起身走向了谭咏和安莉身旁的柳向华。
安莉此时能以谭家女主人的身份出现,不知道有多高兴,连自己被别人斩断头发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她挎着谭咏的胳膊,不知道有多骄傲,将头扬得高高的,恨不得鸟瞰所有人。
“柳总,晚上好。”
葛晴穿了一件月牙白的晚礼裙,整体设计很保守,锁骨下却开了一个小小的椭圆孔,看起来优雅有些小性感。
礼服很长,将葛晴的娇小身材衬托得很有料,看起来很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