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重新看向他们,站起来,微微一笑,“我们的节目要开始了,我尊敬的两位客人。”
Quill戏谑地开口。
其实他明白,Jameson来,并不是为了看戏,而是因为,他无法真正地相信韦恩,今晚的节目不会让H受伤。
Jameson必须亲自过来坐镇,否则他没法安心。
Quill微微一笑,上前,“J,你来了。”
Jameson坐在轮椅里,身后是Mignon,他们黑手党中最温柔优雅的女士……M。
Mignon柔柔地一笑,“Q,在岛上的生活怎么样?我们亲爱的H,还能适应吧?”
Quill歪着脑袋,邪邪地一笑,“怎么说呢?我想H知道今晚的节目,都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她一定会亲手杀了J。”
面对Quill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Jameson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今晚的事情,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葛晴知道,确实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是,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他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谭咏。
他只是想来亲自看看,作为葛晴的H,到底有多爱作为戴维的谭咏。
云逍出来,诚惶诚恐地上前,在Jameson面前低下头,“主人。”
华国的女孩儿,年龄还不算大,长得白净,清秀柔美。
这是他特意安排在葛晴身边,暂时照顾她的人。
Jameson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微凉的指腹,如同金属,少女的身子一僵,有些害怕起来。
可Jameson的嗓音却是好听的男低音,虽然气质带着一种压迫感,却没有那么锋利,开口问话的时候,反而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她还好吗?”Jameson问她。
云逍将头埋得更低,“尹小姐的状态一直很好,今天下午Quill给了药,暂时不会出事。”
Jameson喜怒不变,修长的两指仍捏着她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瞳,就如同身后那片静谧暗沉的海。
云逍是Jameson亲自挑选的人,也自是最忠诚于他。
可是,Jameson最熟悉的,也不过是Q、M、Z和S而已。
对于外人,他一向如此,喜怒难辨,浑身上下都带着压迫感,压弯人的膝盖。
云逍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肩膀颤抖得厉害。
“扑通”一声,云逍跪了下来。
Mignon笑了笑,“J,你吓到小姑娘了。”
Jameson淡淡地将手收回,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两指轻捻。
薄唇动了动,Jameson淡笑了一下,“你说,等会H也会这么害怕吗?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啊。”
Mignon说:“H已经长大了,她有着足够的本事和强大的身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会害怕。”
Jameson点头,却又否认,“不,她还是个小姑娘。”
所以,她还不能走。
谁也不能拐走他的小姑娘。
多少年来,他都想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是她十八岁那年,那样满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像许个愿,愿望是离开这种生活。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Jameson垂下眼睑,眼底滑过一丝落寞。
Quill对他说:“你放心吧,H不会有事,她身体很好。有我在,怎么会让她出事呢?”
外面风大,Jameson抬头,看着这漆黑的夜空,然后直视前方。
那里已经亮了烛火。
今晚的猎杀狂欢,不知道H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逃避?
还是为了戴维,而再一次身入黑暗。
……
岛上灯火通明,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火把,火光倒映在海面上,倒还真的像火在海上烧了起来。
谭咏不知道韦恩要玩什么花样,跟着他走了出去。
韦恩看着岛上的那片丛林,外面的火光照不进去,只看见有如骷髅一样,瘦骨嶙峋的影子交错。
阴森森的,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韦恩负手而立,背对着谭咏淡道:“戴维,你今天出不了这座岛。”
“狂欢节已经开始,等十分钟后,岛上会响起枪声。到时,狂欢者的门就会打开。”韦恩转身,戴着面具的那半张脸,在黑夜与火光的交错辉映下,显得狰狞可怖。
谭咏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次火海一战,我心头的愤恨确实难平,可要真的杀了你,我又于心不忍。”韦恩勾了勾嘴角。
谭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加入自己的嗜血盟,必定可以解除嗜血盟在西蒙那边的困境,壮大势力,重构黑暗帝国。
谭咏抿着唇,神色很淡,“你想怎么样?”
葛晴转头,看见海岛边上,停着许多艘大船,岸边都是黑色皮肤的壮汉在把守,重型机枪一排排列开。
他们已经锁死了这座岛的每一个出口。
葛晴抬头望了望,夜空漆黑,也很平静。
如果想要出岛,怕是只有飞机才能带他们出去了。
可是,地上持枪的人,也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看来韦恩说得没错,他们今晚出不去了。
就算五人组可以突围,那么也是生死一战。
葛晴看向韦恩,与谭咏一样,等着他的回答。
“这座岛上,有很多人。”韦恩说,“他们来这座岛上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我觉得,他们十恶不赦。”
葛晴听得眉心一跳,“他们是谁?”
韦恩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葛晴。
似嘲弄,似挑衅,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重回人间,只为杀戮。
像是没有了生命气息的生物,连血液都是冰凉的。
韦恩看着她,轻笑,“尹小姐没想起来吗?我记得,你之前可没有问过这种愚蠢的问题。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你居然还问,那些阻碍你通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葛晴在十八岁那一年,就切身看到过这种血流成河的狂欢。
那一年,她虽然不是游戏玩家,只是背负着任务,去暗杀其中的一个游戏玩家,但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目睹了这种游戏的残酷和凶残。
血腥、残暴得毫无人性。
这种游戏模式并不复杂,它和普通的游戏一样。在过程中,设有关卡,玩家只需要通关,到达指定地点就算胜利。
胜利者,可得丰厚的奖品。
而且在游戏开始之前,玩家还可以采购在游戏过程中,所需要的装备。
这种游戏听起来似乎很普通,可它的每一关,却是有活人来把守的,形成游戏通关的障碍。
所以,玩家需要通关,就必须把那个人杀死。
而且,那个“障碍”还肩负着一个任务,就是在玩家来之前,必须展示自己的才艺。
或唱歌、或跳舞、或是讲故事,以及,忏悔自己的过去。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作为“障碍”的那些人,需要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进行自我赎罪。
因为他们被抓来当游戏的靶子,大部分原因是他们都并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忏悔时,如果足够虔诚,可能玩家会选择放过他们。
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一旦游戏开始,就再无活路。
他们身为游戏的“障碍”,必定会被玩家进行清除。
几乎是没有余地的。
葛晴记得,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只是因为调皮,欺负了班上的一个女孩子,而被抓来当成靶子,活活射死。
回想起曾经的往事,眼泪已布满脸颊,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灵魂被抽干,只剩下躯壳了。
韦恩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阴翳的鹰眸,宛如挖人心的毒钩,泛着寒光。
葛晴心头一震,她记起来了,那种眼神,她以前看到过。
就在杀人游戏中,和游戏的组织者,一模一样。
葛晴无法确认,当年的组织者,是不是韦恩。但可以肯定的是,韦恩一定参与过这种游戏。
因为嗜血盟,也是这种游戏的狂热玩家。
心头猛地颤动,黑夜里,长出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般难受。
“呜……”葛晴捂着心口,那里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她忍不住蹲下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过去的那种挣扎,那种折磨,那种如同被淹入海水中一样的痛苦,再次疯狂袭来。
她不想,不想再看到那种疯狂的画面了,不想再闻到充满了铁锈味的血腥气了。
可是在今晚,这座岛却要被那些人血覆盖。
她不知道,今晚韦恩所要制造的狂欢,到底安排了多少人来当那些游戏“障碍”。
谭咏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俯身下来,扶住她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韦恩看到她的这种反应,很是满意。
这说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这种游戏。
自从西蒙封锁他,势必要全面绞杀他之后,这种游戏也就没有人跟大张旗鼓地开展了。
现在,他再次在这座岛,开启这场游戏。
而且,还有一位游戏故友在场,韦恩总觉得刺激。
也不枉他冒着被西蒙发现的危险,也亲自一手策划了。
韦恩笑着说:“戴维,尹小姐,今晚的狂欢节,可是为你们两个人亲自举办的,可要好好地玩一玩啊。”
葛晴红着眼睛站起来,目光凶狠,“韦恩,这场游戏,我不会玩的。”
韦恩也不生气,看向谭咏,“那么你呢?你也不会玩吗,戴维?”
韦恩让人将这座岛的游戏地图展开,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上面附有简单的游戏说明。
地图上面的红点,就是“障碍”的所在地。
而前端的一个金色皇宫标志,则是终点。
谭咏以前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但也听说过。
真的,残忍至极。
谭咏没有回答他。
他知道,不管他们拒绝与否,韦恩都有办法,让他们开始游戏。
从他们上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失去了选择权。
韦恩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你们又何必怜惜他们的生命呢?何况,他们都是有罪之人,杀了他们,也算替天行道。”
“西蒙把我困在境内,说我是恶人,四处通缉我。可我又犯了什么样的大错呢?我真的是不明白。我问他,他只说是替天行道。”
韦恩露出苦恼的表情,“如果你们不信,大可进入游戏,听一听他们的忏悔,看看他们是不是有罪之人。”
韦恩简直心理扭曲至极,葛晴气得双目赤红,“就算他们有罪,也轮不到你来裁决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