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打断她，“刚刚是刚刚啊，有些过节而已，解决了谈拢了也可以交个朋友。再说我楚凡想要出来闯荡江湖，老结仇怎么行？”
楚凡说得理所应当，而且丝毫没有压力。
初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应该像个杀气腾腾的孤狼，或者是个清冷淡漠的矜贵公子。
毕竟楚门的名号，她也是听过不少的。
楚门培养出来的杀手，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更何况身为下一任门主的楚凡。
而且对于位高权重者，必要的礼仪也是得遵守的。
可是这么看下来，楚凡哪条都不占，反而骨子里散发出一股痞味，放纵不羁，像个叛逆少年一样。
而他那深邃的紫眸，太妖太美，不像充满着杀气。
葛晴默默不再吭声，欠人情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她只知道楚门的人本事都不弱，在道上，也绝对不是那种普通的杀手组织。
不知道他作为少主，却不缺钱，如果缺的话，她就打一笔巨款过去，如果不缺……
没有这种假设了，天底下谁不爱钱呢？
不管黑道白道，争的不是钱就是劝。
而且钱这种东西，只听说过少了会发愁的，没有听说过讨厌钱多的。
心里有了个打算，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虽然胃口不佳，可葛晴还是吃了几口。
之后，葛晴听到伊森回来，跟楚凡聊了一些什么。
她这才了解了一点，原是楚凡欠了人家什么东西呢，现在被债主找了过来，楚凡逃不了，只能被带回来。
想是伊森要盘问几句，顺便惩罚惩罚，但没想到楚凡这么识趣，主动地就说要还。
就是葛晴不知道，楚凡到底欠了人家什么东西。
不过看他那随意的样子，似乎也没当那东西有多重要，只有伊森那人宝贝着。
否则他怎么会还得那么爽快？
余下之后，楚凡叫葛晴出来。
“这么快就答应放你走了？”葛晴走过去问。
“你要是想在这儿待几天呢，也不是不行。”
楚凡抬头望天，虽然已是午后，天气也冷得厉害……毕竟太阳没有明目张胆地找出来，可还是有些刺眼。
葛晴默了一下，“还是走吧。”
她出来也差不多一天了，Z他们肯定着急，而且这伤……
还是得回去让Q看看才好。
楚凡叫她走，可是等过来，他又不急着走。
他的那辆重机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伊森叫人给帮忙开过来了。
楚凡就坐在上面，指尖敲打在头盔上，发出有节奏的，干净利落的“嗒嗒”声。
有些莫名地好听。
也许因为他是救命恩人，葛晴看他都觉得顺眼许多。
可楚凡却觉得，自己的心肠，从来都不会是这么好的。
哪有人真的因为被叫了一声“哥哥”，就真的就自己当成别人的哥哥，去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
楚凡没有那么笨。
只能说那个时候，他有些鬼迷心窍了。
……
楚凡不走，葛晴也没动，就这么等着。
可是昨晚下了场大雪，今天停了，正午的时候，太阳还冒了一点头出来，虽然现在不明显，可还是挂在那上头的。
这融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还要阴冷。
所以没等几分钟，葛晴就有些挨不住了，小腿肚上的伤口，被冻得没有知觉。
可稍微动动，就觉得疼。
“走了。”她忍着不适，开口的时候带些怒气。
楚凡看着她，眯了眯眼，问：“有个事儿，我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在等答案。”
“什么事儿？”葛晴问，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了。
他之前一直没问，大概是觉得她自己会老实交代。
可是她没说。
葛晴也知道，没有谁愿意救一个无缘无故，还不愿意透些底儿出来的人。
楚凡当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的来路，也不想去好奇。
只是她知道他，他却不知道她，像敌人在暗我在明一样，怪让人不爽的。
好像不大公平。
楚凡不喜欢公平，可是他更不喜欢别人对他不公平。
所以楚凡抬了眼眸，就盯着她说：“就想知道知道，能被特工追杀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妖怪，也想知道，是谁那么有本事，能养出这么个小妖怪。”
楚凡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现在还不急着出手，仿佛跟温水煮青蛙一样。
对方显然也听到一些风声，提防着楚门的人暗中下手，可是偏偏楚凡就是不着急，先让对方自己焦灼不安一会儿。
此时，大家都开始活动了。
虽然可以走动，可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着现场的安静，说话不会太大声，偶尔能听到大家不急不徐地交谈，尽显上流社会之风气。
而小部分人，不为建立人脉，就只是坐在原文，只和自己来的那几个人交谈着。
楚凡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索然无味。
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附近几个人聊天的声音。
最近不太平啊，荣伯去世三年了，他儿子办这个慈善晚会，希望国刑队能沾沾福气吧，把那些作乱的人都给一并收拾了！
听到这儿时，楚凡才捋了捋头绪，想起那人口中说的荣伯，其实是曾经在国刑队高层中叱咤风云的老人物。
只是三年前出差，被道上的人给暗杀了。
那是个人物，本事也不小心，说实话，楚凡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还挺佩服的。
那人说的荣伯的儿子，估计是刘安，现在也在国刑队做事呢。
其实楚凡有点烦这种……为什么老子做事，儿子也要跟着入这一行呢？明明知道有危险，可都还是拖家带口，前仆后继地继续投进来。
没想到你也开始迷信这些了？做慈善晚会，不过是想让我们这些人，记住最开始的使命与信仰罢了。道上再乱，事情还是要做的。有些路没有人去坚持，可就荒草丛生，有路也成无路了。
那些人断断续续地搭着话，无非是在感慨。说的内容，大抵是在叹现在国刑队的管理，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虽然现在抓获了不少人，可这崛起的嚣张力量，势头也是一点都不小。
此消彼长，话是没错。
可如今，倒也更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听着没有什么苗头，楚凡起身就想走，可下一秒，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如今黑手党培养出来的爪牙，可是越来越利了。一个月前，就连M国特工队的人都出动，帮忙抓捕H，可是却一无所获。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身手却老练，手段毒辣。强闯政界要地，暗杀别国使者，胆子一点也不小。
特工队足足出动了上百人去抓，没想到还是让她给逃了。
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小丫头，她几个月前，可是端掉了黑道上的几个大头目的。斩星盟就是一个例子。
那当然，黑血H，十足的魔女，现在已经位列国际杀手榜的前十五了吧？
……
楚凡慢慢嚼着味儿，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朦朦胧胧的。
潜意识里，他觉得他们聊的这个事儿，似乎跟那天晚上发生的，有着莫大的关系。
特工、使者被暗杀、逃掉的小女孩……
一切都对上了。
如果那个小妖怪真是这些人说的那个H，那确实挺吓人的。
……。
慈善晚会外面的大池，是鱼龙混杂的夜店。
楚凡出去的话，还能看见那个人坐在角落里，小小的，身材纤细苗条。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美，老天爷会赏饭吃，即使不露脸，光看她的那双长腿和细腰，都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过来，说要请她喝一杯酒了。
她穿得素雅，气质也清冷，像是仙女一样。
她这打扮，其实更适合待在里面的慈善晚会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刚刚看见她，然后再出来时，她都是一直坐在那儿，不起来走动，也不跟搭讪的人说话。
有种直觉告诉他，她一定是在等人。
或者说，等人找到她。
楚凡靠在二楼的扶手上，看着底下大池子里面的人，一时眼神有些紧，抿着薄唇，看着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一个月前，他逼问她的身份……倒也不能说是逼问，只是说了点狠话，吓一吓她，想让她把自己的底儿给说出来。
不说也行啊，楚凡想，反正他也不是那种爱强人所难的人。
但是欠的恩情，可是一定要还的。
他救人也不是想白救，他也不是救世主，想要做那么多好事。
光是一份救命之恩，就有得她来还了。
楚凡想着，既然欠了这么大的恩情，她一时半会也还不了，没有必要再在她身上施加什么恩情。
如果她不说的话，那么他就骑着车直接走了。
她想去哪儿，要干什么，会不会在这里冻死饿死，都不关他的事。
反正，他已经救她出来了。
如果她不想这样呢，倒也可以，彼此坦诚，他得知道她的底细。
否则在这人烟稀少的小镇上，特工队的人又随时可能找过来，她遇险了也不干他的事。
葛晴性子够硬，淡漠地盯着他看了两眼，倒是一声不吭，半分钟气都没喘几下。
楚凡一恼火，立即就开车真的走了。
不过只是走到一半，又有些不忍心……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也许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倒霉被特工给盯上了，于他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他一个大男人，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要是心里别扭，大不了他灌几瓶酒给她，就不信她舌头一大，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但是等楚凡回到原地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妈的。
她居然还真的走了。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币。因为包裹不大，也怕容易引人注目，所以里面的现金不多。
再往里翻了翻，又看见了一张支票，还有一张小卡片，写着：性感小野猫、青春女学生、热辣御等，各种类型不同的女人，贴心地印上了照片和联系方式。
绿子先是一愣，随后又在底下摸到了一张字条。
说不是是漂亮的字迹，只能说有些个性。字迹随意凌乱，依稀能辨清写了什么东西：还你的救命之恩。
连语气的这么散漫傲气，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后面楚凡拿来一看，差点没气炸。
不过当时他正忙着，也没空去计较，时间一久，就有点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