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确实已经赚得足够我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自顾在家混吃等死就行。同样,也不缺厉先生的这单生意。”
她这是,要拒绝了。
第一是发布者,竟然是国刑队的西蒙。西蒙这个人,不像国刑队的其他人那样,古板又正统。
他耍得很滑,喜欢用“黑吃黑”的方式,只破财消灾,用他们的手,干掉他们的人,而不耗费一兵一卒。
在道上传得很热闹的,就是在猜测,五人组,到底是不是西蒙的人。
第二个原因,就是猎杀的对象……H。
年龄虽然小,可干出来的事情,没有哪件是小的。
随便一件,就可以让其他人吹一辈子了。
要杀她,可以算是一种挑战。
杀不了她,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这很刺激,虽然危险,但刺激会让人疯狂。一疯狂,什么理智都排在后面了。
一些组队过来杀她的人,不是贪钱,想要名声,就是寻仇……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没有仇家是不可能的,现在有人花钱帮他们报仇,那些人肯定乐意。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大多是因为嫉妒。
嫉妒她年纪小,就敢这么狂。
虽然很多人跃跃欲试,真的操枪来干的人也不少,可是做成的,至今为止还没有。
久而久之,这事儿也慢慢静了下来。冲动过去,大脑恢复冷静。
看见那些想去杀她,最后却惨死的人,大家都开始知难而退,不敢那么轻举妄动了。
但最近,听说又有让接了这单子。而且很高调。
这个人,就是戴维。
像是五人组的人,但五人组之首的五人,他一个都没占。
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而且,他似乎比五人组,还要更强一些。
葛晴没有和他面对面地接触过,可也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至少,比之前来杀她的那些人,都强上许多。
不能轻敌,这是第一要义。
葛晴心微微颤抖了一下,问:“所以呢?”
现在,这么快就到他抛弃条件了吗?
厉先生站起来,笑了笑,说:“酬金,我们自然是付不起那么多。但为H小姐挡挡敌人,还是有这个能耐的,不知道H小姐愿不愿意合作?”
葛晴说:“我就不信,你们能挡住戴维。”
“有人挡不住,是因为不知道戴维的来历和底细,可这些……对于我们生意人来说,当然不是难事。”
“H小姐,拿钱办事这个理儿,是规矩,规矩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就是底线。既然是底线,我们也不会破坏。酬金自然不会没有,但留着命花才是首位。”
厉先生说:“考虑一下吧,H小姐。”
……
原本有可能在这几日动手的戴维,确实一直都没有出现,就连一些小角色都没有。
葛晴都觉得安静了好几天。
但是也不容她多做停留,第三天,她就出发俄国了。
随行的有S和Z,但是他们三个人,各自执行的任务又是不一样的,且彼此保密。
这是规矩,葛晴也没有多问。
一入关境,就各奔东西了。
葛晴先到附近的旅馆住下,并没有着急着动手。
事情就发生在当晚,夜深人静,旅馆里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半夜醒来。
可是葛晴却听见了脚步声。
抓起枕头旁边的一把枪,葛晴随便抓起一件外套穿上,就翻窗出去了。
这片地带并不安分,因为地处交界,即便有军队驻扎,可是对于当地人的暴乱,还是不会太过插手。
对于走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不知道,这走私的油水,上头的人也会捞上一份呢?
而且,当地的青年也对这里失望了,想要混下去,还要混得好,就得自己强大起来。
这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当地人又开始作妖了。
葛晴伸出头脑去看,果然如此。
但是她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猖狂,明目张胆地,手里枪~械也多。
那些人不吭声,不是没有醒,而是枪就指在脑袋上,哪里敢吭声?
等人将房里的财物都搜刮干净之后,那些人才走,到下一间去搜。
葛晴绕过这些人,潜到楼下去看,旅馆老板已经不见了。
回头去看,身后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真是旅馆老板。
看到葛晴在这儿,老板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他用浓重的当地口音,用俄文问她。
葛晴学过不少语言,俄文很久不接触,有些涩了,但能勉强交流。
她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想来老板是司空见惯了,看到葛晴站在这儿倒觉得不正常。
也是,她所在的房间,就是老板自己的。
老板说:“你是外地过来的吧?你不知道,这片地方很乱。这些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搜财物,跟强盗一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冰天雪地的,外面也没有几个村子,入境的出境的,想要不被冻死,都得在这儿入住。”
“不管出境入境,手里头肯定有的钱,只要命活着,花点钱不算什么。”老板说,“我看你这小姑娘自己出来住,花钱保平安,那些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老板摆摆手,就想把她赶出去。
外面的人数很多,几乎每个房间都被搜了。
可是老板这儿却没有人来打扰,想来老板跟他们也是搭伙的。
葛晴手一挡,笑得灿烂,“是吗?要是我不想花这个钱呢?”
说着,她摸出了腰上的那把枪,枪口拍在老板的颈动脉上。
要想在这里保平安,要不掏钱,要不你权势地位高,来头大,而且他们还吃你这一套。
但很显然,今晚住旅馆的,几乎都没有做什么好准备。
全部遭殃。
但是在这令人精神紧绷的时候,旅馆的铃铛又被人拉响了。
这里有人要住店的节奏。
老板咽了口唾沫,没想到葛晴手里有枪,除去外面的那些人,手里握枪的人就只有她了。
老板说:“我的房间,可以让你待一晚。”
这是他能作出的保证。
可葛晴并不怎么信任他,“要是你一出门,就把我给出卖了,你们人多势众的,我一个小孩也打不过啊。”
楼下的铃铛,还在有节奏地响着。
外面下了大雪,客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铃铛的响声都开始有些急促了。
老板说:“那你想怎么样!”
葛晴忽地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她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就先收你几根手指头吧。”
老板倏地睁大眼睛,露出惊恐地眼神。
但是没来得及尖叫,嘴里就被塞了一块布。
左手手指酥酥麻麻的,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大拇指和食指就这么被她给切了下来。
葛晴轻叹,“唉……收了这么多不义之财,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再说,住店的人都破财消灾了,你这老板也该表示一下,否则人家看你人身安好,钱财安好,这心里不平衡呢。”
她的嗓音掐得轻慢,像外头落的雪花,带起丝丝凉意。
这下老板算是明白了,今晚来住店的不都是普通人,还有一个狠角色在这儿呢。
……
雪夜里,一个身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进旅馆,带起一阵寒风。
帽子上和肩膀上,还沾着没有融化的雪,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染了些许冷意。
他的皮肤很白皙,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轻便的手提行李箱,笔直地站在前台等,像一棵安静的树。
老板哆哆嗦嗦地下楼,已经顾不上失去手指的疼痛。
“请问还有空房吗?”男人听到下楼的声音,微侧了一下身子。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帽檐遮了一半的脸,看不真切。
干这行的有规矩,就是不能拒客,正如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来了,就不能赶出门。
楼上的声音已经渐渐平息,那些人该搜刮的,估计已经搜刮干净了。
老板低头看了一下男人的行李,很简单,可是有没有财物,不能光看行李。
男人身上的大衣,一看便价值不菲,以及那双质感很好的皮手套。
只是这男人的气质太过卓越,冷冽,让人忍不住竖起寒毛。
也不知道这来路,到底是有钱,还是有权。
老板点头,脸色却是煞白煞白的,好在他本来就是比常人偏白的皮肤,也看不出来什么。
男人看了他那双写满惊恐的眼睛,在心底默笑了下,不动声色,“来间单人房。”
……
葛晴藏在老板的房间里,这里正靠楼梯,也可以通过小窗户,看到底下前台的情况。
外面搜刮的声音已经静了下来,在这个男人来之后,所有的风浪似乎都停止了。
可是葛晴从来都不信,会有人具备着这种令风浪真的停止的能力,而且还是个同样在风雪夜里,过来投宿的旅人。
只怕等那些人搜刮完了之后,下一个马上就轮到他了。
楼梯的走廊灯没有打开,在黑暗里,葛晴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他伸手制止了老板开灯的动作,慢慢地拾阶而上。
也许是怕她又收自己的手指头,老板只是告诉他,他的房间在三楼靠西的位置。
男人点了下头,自己上去了。
他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发出好听的,类似于捶打一样的声音。
嗒、嗒、嗒。
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葛晴眯了眯眼睛,心口紧了下,作出一个这样的判断。
看来明天天一亮,她就要马上离开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男人准备上到三楼的时候,忽然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
外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葛晴想着,既然老板跟他们是相互勾结的,不如今晚也在他这儿凑合凑合好了。
老板现在的命已经被她捏在手里,别看她年纪小,行事却特别狠。
就算他逃,也不一定能逃掉。
凡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怪怪遵从,说不定能免一下灾。
可是没休息几分钟,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老板。”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葛晴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先别出声,悄然地走到门口,贴在墙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