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做中间,一段时间不见,他的气质似乎有了转变,以前暖如阳光的她,如今完全变了个样,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痕迹。他现在目光阴鹜,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愁。
这些她不关心。
他为什么在这?
安秦坐在他旁边,看到她过来,站起身,目光看向莫易维,随后朝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小可,他叫安阳。”
他怎么会叫安阳?他明明叫莫易维!
徐默可不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熟悉,却恍如陌生人的他,他叫安阳?那莫易维又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易维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唇蠕动,终是开口:“小可。”
徐默可沉默一段时间,平声静气道:“这段时间,你在哪?”她心心念念他的安危,为了他去偷报告,为了他半夜出去,可是这段时间他在哪。
莫易维略略停顿,低声说:“在家。”
听到他的话,徐默可笑了,嘴角勾起嘲弄,“莫易维,不,安阳,我真是彻彻底底看错了你。以后,我们就当从未相识过。”
她端起一杯水,走到他面前,朝他泼去。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
她把杯子轻轻放下,转身离开。
她现在不想深究他为什么变成了安阳,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安泰的公子哥儿,却还去永盛当工程师。她唯一知道的是,再回首那些回忆时,已变了调。记忆中的莫易维,已经不存在了。
她觉得可惜,十八岁的青葱岁月,她疯狂过,却不后悔,以为会在以后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却殊不知,这些已然支离破碎。
胳膊猛然被揪住,她回头,声音冰冷,“安阳,放手。”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徐默可这么冰冷无情,安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可,你……”
此时,门外走进一对男女。男的气质内敛,女的优雅大方,很登对的一对。男子的目光移向她,在看到手臂时,目光一顿,又转向别处。
他表现的稀疏平常,但徐默可却心底一片悲凉。他把她放在心上又怎么样?才短短的一晚上时间,他已陪着另一个女人共进午餐。
她甩开莫易维,端正易容,脸上含着淡雅的笑,缓缓地向他们走过去,犹如高贵的公主。
“小舅,好巧。”她巧笑倩兮,“这会是舅妈吧,长得跟个天仙人儿似的。”
梁若歌被说的一脸娇羞,徐慕琛却面无表情,平淡如常。她的笑脸,以及刚刚看到的一幕,让他近乎窒息的疼痛。
恍惚间,他似又看到那个场景,每当应酬结束后,他总是习惯性地看着她的照片,指尖摸索着她的笑脸,佯装是在对着他。那笑,很甜美。
她一直都不知道,在她年少,疯狂迷恋一个男子时,却不知道在另一个角落,有个人只能看着她的相片以解相思。
这样的滋味,很苦。
她从侍者那拿起一杯红酒,举起,嘴角噙笑:“小舅,祝你和舅妈幸福。”她一口饮尽。
男子淡淡地一应,跟随着一口饮尽。他喝过很多人敬的酒,却从没有像这一次这么苦。
徐默可笑容迷人,眼里闪过狡黠:“那就不打扰小舅了,正好,我也要与安阳出去走走。”
男子的手猛然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冰凉的酒入胃,连带着腹部以上,开始抽疼,来势汹涌,疼的近乎受不住。
他神色平常,眉眼淡淡地,“不准去。”
徐默可眼底狡黠一闪而过,“小舅,您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午夜十二点前让安阳送回来的。”
男子眉宇间竟是肃杀,但脸色愈发的平静,一派处变不惊的从容,“你妈在等你回去,她有话跟你说。”
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奸商!徐默可心里暗骂,他为老让她回去,真是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脸上却是依旧笑意盈盈,“不知妈找我是什么事?小舅觉得呢?”
徐慕琛淡淡地说:“不清楚。早些回去,让她一直等,不太好。”
为了让她早点,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徐默可咬着牙说,“那我先回去了,小舅慢慢吃。”
在转身一刹那时,她飘来一句话,“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事……”
徐慕琛眼底亮光闪过,随即嘴角上扬,含着极淡的浅笑,这丫头。
她在提醒他,他与梁若歌只能止乎于礼。
徐默可离开皇朝酒店,她刚刚的举动多多少少让她解气了些,对于这一幕,虽然气,但也不至于不明道理,以男子的性子既然他说出昨晚那句话,她就该信他。商场中很多身不由己说。但她只允许他逢场作戏,止乎于礼。
这时,徐默可接到电话,是通知她下个礼拜一去上班,对方说出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挂了电话。
当初徐克齐的话提醒了她,她一直以来的律师梦。所以她就挑了行政助理这份工作,虽然待遇不高,但比起原来的工作,事情少,有不少空闲时间,这样起来,她多点时间看书,准备明年的考研。
徐默可回到徐家,才刚进徐家大宅,就被徐筱拉住。
“小可,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提到这个,徐默可就觉得不畅快,她淡淡地问,“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莫易维是安阳?”
徐筱一愣,言辞有些闪躲,“怎么会?”
徐默可看到她的样儿,就觉得一阵悲哀,她是否真把她当做女儿来看,也许今天这个问话还是徐克齐提出的。“我回房了。”
徐筱忙辩解,“小可,不是这样的,当初安家送来照片时,我是想告诉你,但被你外公阻止了……”
关上门,阻隔掉她的话,徐筱一向不敢反抗徐克齐,她以前没少挨过他的骂。最主要的怕是徐筱在徐克齐执掌的家族企业中上班,如果要想从中得到更多的好处,必然是要唯命是从。
打开手机,发现了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与简讯,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安阳。
她懒得看这些简讯,全部将其清空,或许她该换个号码了。
刚清空,又收到一个简讯,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等我。
指尖摸索着这两个字,许久,许久。
徐慕琛回家已接近凌晨,停好车。他抬头到二楼某处灯火依旧亮着,心一下子软了,心底的厌烦,疲乏刹那间全部消退,幸福感滋生。
静静地上楼,敲门。
门开了,露出一张小巧的脸蛋,他眉眼瞬间变柔了,嘴角微微上扬,不能自抑地把她捞进怀里,一个闪身,进房,死死地将她抵在门上。
他紧紧地扣住她的十指,急不可耐地覆上她的唇,像及了徒步沙漠的旅行者,而徐默可是他唯一的绿洲,良药。
最终,男子放开她的唇,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徐默可说话有些不稳:“小舅,你……让我早些回来……自己在外面逍遥到这么晚……”
徐慕琛将她一把抱起,两人坐到沙发上,他抵住她的鼻尖,时不时轻啄一口,宠溺地叫唤:“傻丫头。”
此刻,她在他怀中,小女人的娇羞样儿,这样的感觉是他三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他向来不贪男欢女爱,总是有需要的时候解决一下,置身官场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惯了,一直不知道原来也有如此急切的时候。
他遇上她,变成他唯一的意外,成就他至死不休的执念。
几日后,杨烨来接徐慕琛时,明显感觉到他心情愉悦,棱角分明的面容,精致好看的五官,眉目舒展开,嘴角上扬,柔化他平素日一向的冷淡,这样的气质足以迷惑住任何一个人。
从皇冠酒店应酬出去,再次上车。
“总裁,要不要休息休息?”杨烨看着徐慕琛脸上的疲态,迟疑地问道。
“无碍。”徐慕琛淡淡地拒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今天还有什么事?”自从医院回来,事情就多起来了,但当时以身子还未恢复全推脱了,但今儿个出现在众人面前后,只是不能再全部推脱了。
杨烨翻看手中的备忘录,一一说道,“下午三点与王总有约,晚上有个慈善晚宴。”
徐慕琛眉眼疏开,温情漫漫,“晚宴我就不去了,还有事。你带着贺词替我出席,顺便答谢晚宴主人的好意。”
杨烨应下来,从后视镜看到男子眼底含着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下了然,许是跟女孩儿有关。
与王总的牌局结束,已是晚上五点。他吩咐杨烨离开,自个儿驱车。
男子拨通电话,听到对方传来的声音,眉眼一下子变柔,似水般缠绵,但口气却是如以往般很淡,“在哪。”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话,惹得他笑出声,低沉清洌的声音在车内回响,“我去找你。”
挂完电话,他转动方向盘,一路向南,寻找她。
男子把车停在离书店不远的拐角处。他顺眼过去,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她。今天她穿着白色碎花裙,风吹起,格外惹人怜爱。
她看到他的车,看着四周没人注意,跑了进去,迅速关上门,“你疯了啊,这边人这么多,你还……”
男子俯身覆上她的唇,吞掉她即将说出的话。
许久,男子才放开徐默可,眼底乱换几个春秋年华,终成平静幽暗,却又缱绻至极,他温柔地说:“想我了么?”
徐默可倏地刷红了脸,“不想。”
男子轻笑出声,又倾过身覆上去,“该罚。”
这一次,比刚刚更久。
男子再一次放开她,徐默可已被吻得头昏脑胀,气喘吁吁。他温柔地问:“还是不想?”话语里含着隐隐的调侃与期待。
徐默可瞪着他,这不是强迫么,怎么这么讨厌。男子看着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娇俏的模样,又要俯身亲吻,徐默可头一偏,连忙说:“想了想了。”
男子笑意欲深,调侃道:“可惜。”
徐默可脸涨红,自觉斗不过他,撇过脸,不想搭理他,许是被他逗弄的不好意思了,嘴里一直骂道:“看你平时挺严肃的,原来只是假正经,真是道貌盎然的伪君子,看来大家都被你……”只是红红的耳垂显露出她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