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紧张,他的隐忍,钟明可能察觉不到,童南风可能察觉不到,但他顾默,分分明明能感应到。
他感觉到这里面有蹊跷。
“你说什么刚才?”
“史蒂芬太太。”
余婠婠沉静如水面无表情,“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你不会撒谎,”顾默笃定的说,把她困在墙壁上,俊颜阴冷,
“所以,你消失的那三年,确实改嫁过人?”
“——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阿城吗?!”
他一说情绪就有些失控一拳打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婠婠有些震惊,挣扎着就恼怒,
“你放开我!”
“你对得起吗?!他替你坐了两年牢,几乎把所有钱都给了你,你他妈跑去嫁给别人?!”
“余婠婠,你还是人吗,你有心吗?”
婠婠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漂亮的眼睛就开始泪光泫然,
这不是顾默第一次质问她,可悲的是她也恨这样的自己,她也觉得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一边笑,一边无声无息任由冰冷的液体从她眼眶里滑落,滑在她白到接近透明的皮肤上,蔓延过她笑容没有一丝破绽的唇角,
“我是没有心,我也不是人,满意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余婠婠!”
“放开她。”
就在这时,男人凉沁的嗓音从三米处传了过来来。
秦星城一身黑衣沉静内敛的站在原地,顾默听到了,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拎着她手里动作更紧,“余婠婠,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
“砰!”
拳毫无征兆的落在了顾默的脸上。
这一拳绝对不轻,顾默英俊的脸上马上溢出了血,他仿佛是不可置信,
余婠婠也不可置信,一把拉住秦星城的衣袖,“阿城……”
“我给过你三次机会,顾默,”
“第一次是你在星城幼儿园里为难她,第二次我们的婚礼,第三次是我当时对你交代过的话,”
“——可是你没有做到。”
[没关系,婠婠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我们任何一个人爱。]
[现在机会在你手里了,阿默。]
[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吃什么苦,不要像我。]
三次,他都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可是他都没有惩罚过他。
……
顾默沉默了,他确实没做到。秦星城只是入狱一年,他就让余婠婠跑丢了。
虽然现在她回来了,但是任谁都能看出,这四年来她吃尽苦水。
“对不起……”
顾默捂着自己已经流血的唇角,忍住失控快步离开。
“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
他一走,顿时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女人靠在墙壁上的身影单薄,她快速的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没有急于开口,等待他的发问,
而秦星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脚上前一步,走到她前面,
“受伤了吗?”
婠婠摇了摇头,因为这一个动作,满在眼睛里的泪水再次掉了下来。
“哭什么,他说你不是人就不是人?”
“你有没有心,我还会不知道?……”
男人话没说完婠婠就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仿佛是再也克制不住,抱紧他的腰在他怀里悲泣出声,
“阿城……什么都别说好吗,抱抱我……”
……
夜晚,婠婠和秦星城一起回到山府。
徒步旅行就这么不了了之,公园里,她被他抱在怀里好好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整个人最后也平静了下来。
秦星城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的帮她擦干眼泪,然后带她离开了那里。
……
夜晚,一家三口吃完饭后,婠婠早早就在浴室里洗好澡准备睡觉。
她靠在床上看书,大概到了九点钟的时候,秦星城从书房里开门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婠婠话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好浓的烟味。”
男人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走进来,“很浓么?那我去洗个澡再进来。”
“不用了——”
婠婠叫住他,把书放到一边下床,穿上拖鞋,
“就在这里洗吧,走廊里没暖气,你之前还有伤。不能受凉。”
她说着,兀自走到浴室里给他调水还有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以前的她从来不需要做这些,只是前段时间她受伤,她习惯了做这些而已。
现在他伤好了,她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喀”洗手间门开了,一个拥抱毫无挣扎的从身后落了下来,浓重的尼古丁味把她包围,
婠婠正在调水,半弓纤瘦的身子慢慢直起,有些茫然,
“阿城……你干什么?”
男人一言不发把她转过来正对自己,“吻你,嗯。”
“你不是要洗澡吗……”
“一会洗。”
婠婠听着他“一会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就听成了“一起洗”。
她有些害羞,开始的时候推搡了几下,但一想到白天刚刚发生的事,竟然也不敢推搡了。
也许是讨好,也许是赎罪,她小心翼翼抱着他然后抚摸过他的脖子,居然也开始回吻了起来。
秦星城黑眸一凛,有些意外她今晚竟会如此热情。
她手摸他下颌和腮帮线条的时候,指尖冰凉而缠绵。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瞬间让秦星城意乱神迷。
他叹了一口气,把她腰一提,两个人一起躺在了浴缸里。
… …
四年没有亲热,加之这段时间两个人身体不好也一直处于禁欲状态,因此彼此要得都很热烈 。
秦星城是男人,早在他十一年前和余婠婠在一起的时候就考虑她年纪还小无时不在克制。后来她怀了他的孩子,一走就是七年,他也没有过什么女人。
七年后回来,二人虽然也有过几次亲密,但比起长时间的分离,次数少得还是让人意犹未尽。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自然格外强烈。
……
一夜之后,婠婠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死死昏睡了好长一觉,第二天醒来竟然觉得头脑出奇清醒。
秦星城已经穿好西装领带坐在床前看公文,婠婠翻了一下床,有些诧异,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秦星城穿着商务精良的西装,禁欲的表情还戴着无框透明的眼镜,
严谨,一丝不苟,漠然,斯文,这类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很合适,“等你醒,”他道。“怕你一醒来找不到我会多想。”
婠婠赧然了……
究竟是谁多想?
虽然……像昨晚那种程度的亲热,如果醒来发现床边没人,她确实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