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烈火瞧着懑地衣裳的碎片,回想起夜星辰痛痛苦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轻轻啜泣,终于,烈火轻轻叹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袍子,走过去,轻轻掩在她衣襟破碎的身上,向狱吏吩咐,道:“先给她松绑。”
狱吏显然也给夜星辰刚才激怒的神情吓到了,面色有些苍白,颤声道:“楼主,楼主说了……”
“好了。”烈火摇了摇头,不耐烦的道,“有什么后果,由我来承担,你先给她解开。”
“是。”终于,狱吏这才给颜梦离解开身上的铁链。
没有铁链的束缚,终于,颜梦离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一般,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的滑落,再也管不了什么矜持,跪在地上,轻轻的啜泣起来。
烈火瞧得有些不忍,摇头叹息道:“楼主做事,一向沉移冷静,怎么会这样。”
他好意让夜星辰来找她说明心意,岂知,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不是的。”忽然,颜梦离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来,摇了摇头,道,“其实,他……他没把我怎么样。”
“是吗。”烈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跟着楼主这些年,楼主虽然对敌人狠了些,不过,对咱们这些自己手下,倒是不错,纵然是我们,有什么请求,只要不是太过份,一般情况下,楼主也会答应的,何况是你。”
忽然,他想起夜星辰离去时满脸挫败而痛苦的表情,眉心一动,即使在夜星辰最痛苦的日子里,也不曾有如此痛苦不堪的表情,他瞧着颜梦离,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又惹楼主生气了。”
颜梦离咬牙嘴唇,算是默认。
烈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看你是个挺聪明的女子,为何竟如此不懂得的是非好歹,纵然我们,楼主也是有求必应,更何况是你,如果你让楼主高兴了,别说是奴隶的身份,便是别的什么请求,楼主自然也会答应你。”
他的意思是,只要你对夜星辰顺从些,讨得他喜欢,想要什么,楼主还会不给你了。
颜梦离听着他的话,轻轻咬了咬嘴唇,想起自己跟夜星辰说过那翻话,似乎真的有些过份了。
烈火说得不错,只要她对夜星辰顺从些,也许,夜星辰真的可以给她想要一切,甚至解除她奴隶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她偏偏不肯低头呢。
夜星辰越是表现得霸道,她便越是不肯屈从,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不想欠夜星辰的人情吗,还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日后,离开天下第一楼,便可以了无牵挂了,愣怔了半天,竟她自己也说不出理由来。
颜梦离伸手纤细的手指,痛苦按了按眉心。
烈火见她原本雪白无瑕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摇头叹息,道:“你伤得不轻,我先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一面向狱吏吩咐道:“去,把我房中的药箱拿来。”
一时,狱吏拿来他的药箱,烈火一面给她细细的处理伤口,一面头也不抬的道:“其实,楼主人真的不错,有时间,你和楼主好好聊聊。”
“我……”颜梦离咬了咬嘴唇,药水擦在伤口上,有微微的痛意,“以后再说吧。”她是害怕,两人一见面,会再度发生冲忽,如今天一般,发生一些可怕的后果。
烈火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专心的给她处理伤口。
夜星辰回到房中,飘雪和听音已候在房中。
夜星辰离开后,听音护送着青王,经过数日的时间,终于回到天下第一楼。
一见夜星辰,两人忙上前道:“楼主,青王……”
话没说完,飘雪一眼见到夜星辰憔悴的神情,不禁一惊,道:“楼主,你……”
忽然,她眼中闪过几道泪光,气道:“楼主,是不是那女人又让你生气了,这女人,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隶,竟然大胆惹楼主生气,我找她去。”
一面说着,转身便走。
夜星辰伸手在案上用力一拍,怒道:“够了。”
飘雪自从十二岁的时候起,夜星辰把她从一群难民中带回楼中,便跟着夜星辰,数年来,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发脾气,不禁一愣,咬着嘴唇,回头望着夜星辰,泫然欲泣。
夜星辰见到她眼中的泪水,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也觉得有些过了,摇了摇头,道:“飘雪,日后,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楼主,我只是为你不平。”飘雪咬了咬嘴唇,道,“为什么,她那样对你,她只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啊。”
“好了。”夜星辰皱了皱眉,不悦道,“飘雪,你没有我的同意,便私自对她用刑,这事,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终于,飘雪眼中的泪水缓缓流,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低声泣道:“楼主,她一个小小的奴隶,凭什么拿脸色给楼主看,我就是看不过意,如果,飘雪做错了,便请楼主责罚,飘雪只希望楼主高兴,只要楼主高兴,让飘雪去死,飘雪也心甘情愿。”
“飘雪。”夜星辰按了按发沉的眉心,终于,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话问听音。”
飘雪迟疑了一下,终于,一咬牙,一路呜咽着远远去了。
“楼主。”听音冷峻的面上,满是疑惑,望着飘雪远去的背影,道,“飘雪她这是怎么了。”
夜星辰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女人的心思,谁清楚了。”
他向听音看了一眼,道:“你们一路上,可还顺利。”
听音点了点头,冷俊的面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道:“还好,一路无事,青王听说楼主受伤,正在大厅里相候呢,对了,我把那只雪狼一起带回来了,楼主要不要看看。”
夜星辰微微颔首,道:“不用了。”此时,懑腹的心事,哪里有什么心情关心什么雪狼。
忽然,他抬起头来,瞧着听音,似乎想起一件事,他可是天下第一楼中,最高明的追察能手,何不让他去察察颜梦离的身份,道:“听音,你去帮我察一下,颜梦离的身份。”
“怎么。”听音瞧着夜星辰,扬了扬剑锋般的眉,道,“难道,这女子的身份有什么可疑。”
“是。”夜星辰轻轻点头,沉吟道:“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她的身份来历。”更想知道,她为何竟敢一而再三的针对自己。
一直以来,颜梦离都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总觉得她的身份非同一般,绝不是一个奴隶的那么简单。这时,夜星辰的情绪平息下来,仔细想想,也许,颜梦离一直拒绝自己,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苦衷,如果,她不愿意说,那么,他就去察,也许,察到她的真实身份,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她越是抗拒自己,他便越想征服对方。
“嗯。”听音低头沉吟一阵,点了点头,道,“听说,此女是天香阁送给楼主的女奴,我大可先从天香阁下手,打听此女的来历,依手下看,这女子的容颜气度,只怕不是一般人,说不定……”
夜星辰微微皱眉,沉声道:“说不定什么。”
听音向他看了一眼,道:“说不定,她是天香阁派来的奸细,听说,天香阁送来的女子中,不是几名杀手吗,想刺杀楼主吗。”
夜星辰眉心一跳,修长的手指,无声的握紧,终于,一咬牙,道:“且不管她的用意如何,你先去把她的身份察清再说,我要清清楚楚知道她的过去。”
“好。”听音轻轻点头,道,“手下这便去察。”
夜星辰望着听音远的背影,心情复杂,如果,她真的是敌人派来的奸细,那该如何。
窗外,月光如月,倾入房中,水银般满地流淌着。
夜星辰抬起头来,头顶是一轮浑圆的银盘,洒下一片包容万物的清辉来。
他望着夜色中的一如水的月色,忽然,心如明境,渐渐清澈如水起来,终于,他露出一片释然的笑意来,管她是谁,纵然,她真的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她真的是想至他于死地的杀手,那又如何,颜梦离,我要定你了,这一生一世,你都别想逃离我的掌心。
夜星辰想通这一点,不禁轻笑出声,自己,竟然已经为她迷恋至此了。
忽然,他记得青王还在厅中相候,忙来到厅中。
天下第一楼的客厅中,灯火辉煌,青王一身轻裘缓带,坐在烛光中,英俊的面庞,竟有些朦胧。
他见夜星辰进来,忙笑着起身,道:“听说夜兄一路奔路,引发旧疾,现在可好了。”
“还行。”夜星辰轻轻一笑,满不在乎的道,“死不了。”
虽然,极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仍然掩不住面上的疲惫。
青王摇头苦笑,道:“夜兄真会说笑。”他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随从挥手,道,“去,把我为夜星准备的东西拿来。”
几名随从,躬身退下,不过一会,捧着几盘事物,走进厅中。
一时,大厅中金碧辉煌的烛光,似乎暗了下去。
数十只托盘中,珍珠古玩,金银珠宝,竟是耀眼生花。
夜星辰伸手在一只碧玉托盘中,随手拿起一把珍珠,每一粒珍珠,都有龙眼大小,在烛光中散发着莹润的光华,流转闪耀,活了一般,闪闪烁烁的动着。
夜星辰迷眼眼睛,向青王看了一眼,笑道:“青王,你这是……”
“哈哈。”青王哈哈一笑,道,“夜兄和本王一起,冒险赴辽,虽然,刺杀北院大王不成,不过,也大大挫了辽国的锐气,这些东西不值价,权当小王对夜兄的一片谢意。”
“不值价。”夜星辰张开五指,光华流转的珠子,一粒粒落入碧玉的托盘中,相互撞击,铮然悦耳,“要是青王多送点这些不值价的东西给我,天下第一楼,便要变成天下第一钱庄了。”
“哈哈。”青王大笑出声,一面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