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可呀!“
钟箴咚咚跪行到元宗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地道:
”陛下,那可是宁王,宁王那厮向来狡猾,他的话,您万万不可信啊!这京城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绝对不能送入虎狼之口,若是如此,您让我等如何面对战死沙场的将士?”
钟箴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不温不火,关键时候说起话来还是能说到点上。
穆少矜瞥了他一眼,心里冷笑。
钟箴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元宗皇帝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劝?他一脚踢开抱着自己的腿的钟箴,抢过太医手里的信,只扫了一眼,便道:“传张翰林!”
疼痛如万蚁钻心般,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语言可以描述对解药的渴望了。
甚至,死都不能让他解脱。
张翰林?
众人一听这个名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张翰林便是平时负责替皇帝拟旨的,这圣旨一下,一切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江山万里,就这么给了贼?
不,不行!
“陛下!”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有些闻讯赶来的老臣甚至磕出了鲜血,但是元宗哪里还管得了他们?他扫了一眼众人,觉得十分碍事,此时此刻,他只想赶快将玉玺交给宁王换解药。
大漠中的甘泉,严冬中的炭火,都不及那粒解药……
“你们都给朕退下!”
见众人不动,元宗干脆嘶声道:”怎么,现在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他抽出腰里的赤霄剑。
一道寒光闪过,众人终于退了退。
武死战,文死谏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也不是死就能阻止皇帝的这个决定呢。
怎么办呢?
离王不在了,穆老王爷在军营,现在,还有谁能做主?
唯一一个好像还能用的穆世子,低垂着眼帘,好像一个木头似的跪在地上。
众人看了他一眼,纷纷暗叹:穆少矜虽然离王交好,却连离王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学到,若是离王在,肯定不会放任老皇帝胡作非为。
想归想,他们也只敢腹诽。
再看元宗,他们更不敢违逆,这老皇帝现在虽然形容枯槁,然而那双眼睛,却依然鹰顾狼视,让人畏惧。
群臣默不作声,只是一堆石头一样围着元宗,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阻止他,就在这时,不知道有哪个多事的家伙去请了德妃来。
元宗向来不喜后妃干政,这不是明摆着让德妃触霉头吗?
当时德妃听说了元宗要传位给宁王的消息后,身子一软,差点儿摊倒在地,好不容易被宫人扶了过来,一下便扑到在元宗面前。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那宁王非是守信之人,陛下怎么能相信他!钟公公已经请了神医,相信很快便有解药,请陛下三思啊!“
德妃说完悄悄抹泪,自己的爹文尚书则替她捏着一把汗。
刚才来的时候,这个女儿竟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暗示,还是自己的小外孙稳重。
连绵也跟了德妃过来,但是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躲到了后面,与文尚书的目光想撞,干脆将头又缩了缩假装自己不存在。
他虽然年纪小,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没有办法阻止元宗的,他的母亲德妃不过是给元宗皇帝添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