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夜抬起头来。
“本将军若是知道,还用得着你们!”
怒吼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中,整个大营,除了慕容荻还在睡觉之外,都彻底醒了。
“将军,大营中没有!”
“将军,会不会还在藏在大帐中?”
有个人自作聪明地提议道。
“进去搜!”
哥舒夜一挥手,那人立即小心翼翼地进去。
被褥温软,只是,下面有一长串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人再细看,发现鲜血最多的地方竟然立着一支簪子,旁边还有几件女人的中衣。
顿时一副浮想联翩而又残忍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哥舒夜奋战之后累得很快睡了去,那个女人则趁机把簪子竖在了他的枕头边,自己穿了他的衣服逃了出去。
其他人见了哥舒夜的衣服并不怀疑,要不是哥舒夜自己翻身时被簪子扎到,恐怕至今还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逃走了。
不在大营,不在帐中,那个女人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有人抬头远望。
苍茫的月色下,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是一条白茫茫的河,河上唯一的通道已经被宁王的士兵堵死,若想从那里逃回京城,根本不可能。
月光下的水面平静,连个水花也没有。
那个女人,不可能傻到渡河吧?那么宽的河,没有几分体力是根本不行的,更何况她中了毒。
黑鹰营的人见自己主帅被伤,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想细问,却又不敢,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宁王来了。
“怎么回事?“
他拨开人群,一眼看到了哥舒夜捂着眼睛的手,鲜血淋漓的惨状让他一下火冒三丈。
是那个女人干的。
他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还愣着敢什么?赶快去请军医!”
黑鹰营的人见哥舒夜受了伤,纷纷去追凶手了,再加上他自己也不提,竟然没有人去请军医。
宁王此时一声令下,这才有人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军医的营帐跑。
不大功夫,军医来了。
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长得其貌不扬,眼睛一直垂着盯着对面,见了谁都不肯撩一眼,更别说见礼了。
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若是放在平时,肯定会被宁王推出去斩首,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宁王却对他惟命是从。
没办法,这老头儿的医术实在太高了。前几天,自己一直用的军医忽然暴病而亡,而那个时候自己的爱马又得了病,腹泻不止,这老头儿见了在旁边说:”在马的饲料里加一味药就行了!”
宁王当时只当他胡说八道,但是眼看那马就要死了,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竟然真的救活了过来。
于是,宁王花重金将他留在营中,但是那个老头儿却拒绝了丰厚的酬劳,只提了一个要求:“老朽从不事权贵,一心只为了救死扶伤。”
宁王听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给了他一个特权,不需要按照军中规矩行事。
因此,这老军医这次过来也是直奔主题。他看了一眼哥舒夜的伤,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觉得有些心烦,便道:
“闲杂人等退去!”
然后头也不抬地拎着药箱直接进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