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正在打盹儿，一听有买卖送上门了，赶紧裹了衣服从炕上跳下来，下来的时候本来就不利索的腿脚一崴，差点儿摔倒。
“你们要买牛吗？”
门开了，出来的人是个满脸麻子的汉子，约莫四十多岁，右脸上一颗硕大的黑痣，上面还长着几根毛，看起来有几分凶相，林念姝只瞥了一眼，便生了退意，倒是余睿丝毫不怕他，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一眼他，道：”这位大叔，我们是山下村里的，刚好路过，见这里的牛不错，就想问问这位大叔牛怎么卖。“
“你看上哪头了？”
那人见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也没有想着能做成这笔生意，语气颇为冷淡。
“那头，刚刚生过小牛仔的。”
余睿指了指。
那人摇了摇头，”那头牛不卖，你把母牛买走了，小牛还不得饿死？你若是想买，要么就等几个月，等小牛仔长大了，要么就母子两个一块儿买走。“
余睿听了有些为难。
“大叔，我们这钱不够，又等着用牛犁地，这小牛仔买了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干活。”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钱不够还来买我的牛，快走快走，别耽误我睡觉。”
他咚的一声关了门，直接将姐弟俩赶走了。
趁王麻子关门的时候，余睿扫了一下他的屋里。
里面有些破破烂烂的，没几样像样的家具，一张破桌子上摆放着一只木碗，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里面有半碗面条，看起来还算新鲜，那人的炕旁边放着一只米罐子，里面空空如也。余睿猜测，这个人要再没有进项，恐怕过几天就要饿肚子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还有谈判的筹码。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故意大声对林念姝道：”既然如此，姐姐，我们去别家看看，别家兴许有能下奶的牛，买回来喝奶干活两不误。“
说完，拉着林念姝就要走。
“你们等等！”
刚走了没几步，那个王麻子几又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你说们想要喝牛奶？”
余睿点了点头，”没错，我姐姐身体不好，大夫嘱咐过了，要用牛奶调养。“
“你们过来！“
王麻子对着他们勾了勾手指。
余睿和林念姝对视一眼，站得原地好像钉在了地上一样，王麻子无奈，只得自己拄着拐棍一蹦一跳地过来。
家里的米面都吃完了，再这么下去自己只能跟牛抢野菜了，王麻子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心有不甘。
现在牛不能卖，他得另想办法。
“我这里牛不能卖，牛奶倒是有多余，你们要不要？“
刚下小牛仔的那头母牛奶水特别充足，一头小牛根本吃不了，但是厉朝的人必定不是蛮夷，受不了牛奶的腥膻，他自己又是个吃了牛奶就跑肚的，多余的牛奶只能倒掉。
“这个……“
林念姝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余睿。前世她也是个生意人，这压价的伎俩她自然明白。
王麻子见她迟疑，有些急了，道：”你随便给个价，我就卖给你，绝对不会比别人多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