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宵小之徒,竟敢害我大唐子民性命!”
唐军骑兵为首一员小将威风凛凛,手持一杆马槊,拍马冲锋在前。
初入马匪阵中,一枪槊死一马匪,然后一甩,死去的马匪飞起,砸在身后的马匪的身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倒地的马匪未及起身,就被小将一枪槊死。
马匪再悍勇如何是唐军骑兵的对手,渐渐不敌,妄想逃走。但唐军早就形成包围之势,将马匪团团包围。马匪无从逃走,翻身死战又不是对手,士气低落,渐渐溃散。
只有一两人侥幸脱逃,其余马匪均已伏法。
待大局已定,小将纵马到杨铣身前,仔细打量杨铣,又瞅了眼贾毅,于马上行礼,并问道:“我观足下与那位老板不同,似乎并非普通的过往商旅,不知此行欲望何处?”
杨铣下马行了个叉手礼,回答道:“将军果然好眼力!某姓杨名铣,字嗣业,弘农华阴人。今奉陛下旨意,到河西节度使王将军麾下效命。陛下诏书和兵部信函全在包裹内,请容许某前去取来,给将军过目。”说话间,杨铣从马背取出诏书和信函,要递给小将过目。
一旁检查伤员的贾毅看到这幕,大吃一惊。他从未听杨铣提起过,去武威郡做什么。还以为杨铣是普通长安富家子弟,出来游玩而已。
小将翻身下马,退一步作揖道:“陛下亲诏,岂是我等身份能看。请郎君随我前往武威郡见王大帅,再做计较。”
“有劳了,”杨铣作揖回礼,“未知将军尊姓大名?”
小将回道:“小将姓李名晟,字良器,乃是大帅麾下裨将。今奉大帅之命巡察官道,不想救下足下。”
杨铣纳头便拜,谢道:“若非李将军相救,我死无葬身之地矣!请受某一拜!”
李晟急忙将杨铣扶起,并道:“保护过往商旅的安全,那是小将职责,何谈一个谢字。请随我前往武威郡,面见大帅吧。”
杨铣再次谢道:“有劳了。”
唐军就地掩埋了杨府家丁、商队和马匪的尸身,简单的立了块碑。接着护送贾毅的商队和杨铣及其随从,前往武威郡。
此地距离武威郡尚有两日路程,一路上幸亏有李晟在,不似前面和贾毅同行时那么闷。
杨铣和李晟两人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一路下来,关系好的跟什么似的,只差没焚香拜把子。
武威郡,乃是大唐河西节度使治所。汉武帝时期,著名的将军霍去病讨伐匈奴后,武帝将原匈奴休屠王领地置武威郡,由此得名。唐武德年间,改武威郡为凉州,成为凉州都督府所在地。后来天宝元年,又改回武威郡,置武威道。所以当地人经常称武威,为凉州。
天宝五年正月,原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兵败。
皇帝震怒,下诏改由王忠嗣担任河西节度使,同月又下诏王忠嗣兼任陇右节度使,不久后,皇帝再下诏让王忠嗣暂时兼任朔方、河东节度使事。操练兵马,打败吐蕃,显示大唐的威严。
杨铣也就是在这之后不久,被皇帝下诏派往王忠嗣麾下历练,谋个好出身。毕竟王忠嗣是大唐第一战将,威名震天下。而且是皇帝的养子,跟着他肯定比跟着别的将军要好。
第三天,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杨铣跟随唐军终于抵达武威郡。
在这里,杨铣同贾毅分道扬镳。贾毅去驿站投宿一宿,明日继续带领商队前往西域诸国行商。而杨铣则追随李晟前往节度使府,面见王忠嗣。
到了节度使府门口,杨铣现在身份多有不便,便将皇帝诏书和兵部信函交给李晟,请他代为转交给王忠嗣。自己则和兴儿、旺儿在府门外等候。
李晟进去有一阵儿,仍不见出来,也没传唤杨铣进去。
旺儿等得不耐烦,叫嚣道:“这节度使什么东西,竟然还让郎君等这么久。等回去,告诉贵妃娘娘一声,保证有他好看。”
“汝胡说什么,要人家好看,我先让汝好看。”
杨铣扬起马鞭作势要打,吓得旺儿跪在地上,右手做挡状求饶。
一旁的兴儿连忙帮旺儿求情道:“看在旺儿为郎君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杨铣收起马鞭,警告道:“此地是节度使府,若是说错一句话,军令一出,谁也救不了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旺儿在兴儿的搀扶下爬起来,点头哈腰的退到杨铣身后,不敢再多说话。
等通传的这段时间内,只见节度使府门口进进出出各色人物,都是行色匆匆,似乎都有急事待办。
又等了片刻,李晟终于从节度使府出来。
杨铣急忙迎上前,“怎么样?大帅肯见我吗?”
李晟一脸惭愧,小声道:“大帅说军务繁忙,今天没空见你。大帅猜你一路疲惫,特地吩咐我先带你去下处歇息,待明日有空,再传你来见。”
杨铣强忍胸口怒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故作微笑道:“有劳良器带我去下处歇息。”
“跟我来吧。”
李晟带着杨铣及其家丁到一处颇为简陋的屋子里,只见屋内除了几张空床破棉被,再无其他。更糟糕的是,屋子漏风。正值二月天的武威郡,寒风凛冽。
旺儿一进屋就叫道:“这里哪里是给人住的地方!郎君我们还是去驿馆歇息,我们有的是银子,何必在这里受这种苦。”
李晟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要去你们去,我就要待在这里!”
杨铣回头怒骂旺儿几句,接着回身对李晟道:“良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两名家丁一心为我考虑,才会说话不知轻重。他们绝对是无心的,请你见谅。”
“无妨,嗣业先在此住下,待我明日去见大帅,再来通知你。”李晟退出屋子。
杨铣一直送他到院门外才折回。进屋,看了眼兴儿和旺儿,解下佩剑扔给他们。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望着破陋的屋顶,一言不发。
兴儿和旺儿见少主人脸色难看,不敢开口怕找骂,只侍立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