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理你了。”李欢喜说完,红着脸跑了,丢下一脸坏笑的贺励森。
能够重新回到学校,李欢喜是说不出的开心,放学回来之后一直说着学校的事,高兴的像是第一天上学似得。
“哦对了,我们学校来了个法国老师,教油画的,”李欢喜一边吃着碧翠买来的蛋糕,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她让大家各交一幅自己画的油画上去,成绩好的可以把作品挂到她法国的画廊进行展出,我也交了一幅。”
闻言贺励森惊讶的扬了扬眉,说道:“你居然会画油画?我的夫人如此的多才多艺吗?”
李欢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略懂皮毛而已,还不知道成绩怎么样呢。”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贺励森安慰着。
“嘿嘿,”李欢喜笑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成绩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看到它。等你眼睛好了,我就把这幅画送给你。”
贺励森一怔,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欢喜……”
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欢喜他的眼睛永远也不可能好了。
“怎么了?”看着他,李欢喜的声音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没有……”贺励森眼眸闪了闪,说道,“我只是想说,我很期待。”
算了,还是让她再高兴一段时间吧,她难得这么的快乐。
“哦~”听到他这么说,李欢喜长舒了一口气,她用勺子挖了一勺蛋糕递到贺励森的嘴边。
贺励森不喜欢吃这么甜腻的东西,但还是张嘴把蛋糕吃了下去。
他嚼着蛋糕,慢条斯理的问道:“你那幅画画的什么,是风景还是人物?该不会是西洋那种没穿衣服的……羞羞的……画吧?”
“怎么可能!”李欢喜红着脸否认了,又说道,“给你透露一点吧,那幅画和你有关,至于画的是什么,就不能告诉你了。”
那幅画画的是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贺励森,是她花了很大心血才画好的,也是迄今为止,她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她给那幅画取了一个名字,叫至爱,贺励森就是她此生的至爱,这是她给他准备的惊喜,所以现在不能告诉他。
“唔,”贺励森垂下眼眸,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真的越来越期待了。”
他很开心,可是心底,却涌起一股淡淡的愁绪,为了不让李欢喜察觉他的异常,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最近外边很乱,你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回家,知不知道?”
“嗯,” 李欢喜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我也听说了,宁城和岳城忽然打了起来,我们班上几个宁城岳城的同学都没心思上课了,都想回家去看看。你说好好地,忽然打什么仗啊。”
“宁城霍震向来霸道,一直想吞并吉岳奉三城,这次吉城被宋昀南抢先下手,他必定怀恨在心,所以一定会找借口挑事,这一战在所难免,”贺励森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语气中有些担忧,“只是宋昀南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只怕吉城岳城奉城都会成为霍震的盘中餐。更重要的是这三城百姓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霍震在宁城就横行霸道为非作歹鱼肉乡里,是出了名的残暴,当地百姓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奉城和宁城岳城都有接壤的地方,说不定真的会打到我们这里来。”李欢喜有些担心,说道,“要不我们回君留山去躲躲吧?”
她主要是担心贺励森。
“我们能躲,那奉城的百姓能躲吗?”贺励森摇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李欢喜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又这么过了几天,宁城和岳城的战事越来越激烈,不幸的事也终于发生了,李欢喜班上一个岳城的同学,家里的房子被大炮击中,房屋倒塌,一家八口,全部死了,其中还包括她才五岁的弟弟,得知这个消息,她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李欢喜心里说不出的伤感,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面临这样的家破人亡,战争比任何事情都要残酷。
安抚好同学,李欢喜忧心忡忡的回了家,路上却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住。
想起贺励森的话,她立刻警惕的往后退了两三步。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有些中性的脸。
“李小姐,好久不见。”车上的人居然是宋昀南,他裹着大衣,眼底一片淤青,一副久病未愈的样子。
李欢喜有些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和霍震的这一仗中,宋昀南几乎是节节败退,一直处于下风,战事不利,他这个主帅不在岳城督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宋昀南重重的咳了几声,然后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李欢喜犹豫着没有动:“不用了,贺励森还在家等我。”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贺励森的事,我有治好他眼睛的办法,难道你不想知道吗?”宋昀南又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不然当初在岳城我就不会帮你了。”
李欢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说道:“好吧,前面有家茶楼,我们去那里说吧。”
宋昀南笑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请上车。”
李欢喜和宋昀南一起到了茶楼,要了个包间就坐下了。
李欢喜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贺励森的眼睛?”
“先别急,”宋昀南倒了杯茶,说道,“我问你,你对贺励森的伤到底知道多少?”
李欢喜从他的话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立刻神经紧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医生说他的眼睛只是被毒素压制了,等把毒素排出去,他就能恢复光明。”
“哦?哪个医生?”宋昀南明显不信。
“梁万千。”
“呵,”宋昀南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没有什么温度,“他在骗你,中了这个病毒,根本无药可解,贺励森他的眼睛,永远也不可能好了。”
“我不信,”李欢喜激动的站了起来,“你在骗我,我才不会信。”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梁万千找来,让他当面告诉你真相。”宋昀南直直的看着她,问道,“就怕你不敢。”
“……”李欢喜双手用力握成拳,指甲死死的抠着掌心,宋昀南如此笃定的态度让她不禁开始动摇,难道梁万千真的在骗她?
想起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的判断,想起方乔的话,想起这段时间贺励森的欲言又止,李欢喜心中的疑惑一点点开始扩大。
“怎么样,想好了吗?”宋昀南又问,顿了顿他又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辈子装傻,自欺欺人的活下去。”
“你不用激我,”李欢喜冷声说道,“你先把梁万千找来再说吧。”
对于她的回答,宋昀南似乎并不意外,他扬声喊了一句,吩咐他的随从去把梁万千找来。
再等待的过程中,李欢喜不禁开始紧张起来,手心不停的冒着冷汗,她多怕宋昀南说的是真的。
她不停的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一杯又一杯,一壶茶很快就见底了。
宋昀南看了她一眼,说道:“其实你不用紧张,我说了我有办法救贺励森。”
李欢喜放下茶杯,抬眸看他,阳光刚好从他身后照进来,金色的光洒在他的肌肤上,显得他皮肤格外的细腻,她的脑海里顿时蹦出四个字:肤如凝脂。
之前李欢喜一直以为他是生病皮肤才会那么的苍白,现在想来,也许他的皮肤就是单纯的白而已,像个女人。
李欢喜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统领吉岳两城的岳军主帅怎么可能是个女人呢?就算他再高明,伪装的再好,也不可能瞒了这么多年都天衣无缝。
一定是她想错了。
不过看着宋昀南的侧脸,她却越发觉得他眼熟了,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还没想起来?”宋昀南挑了挑眉,说道,“那就再想想,仔细想。”
李欢喜:“……”
在李欢喜琢磨是不是要对宋昀南严刑逼供的时候,梁万千来了。
一进门就吼着:“病人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结果看到李欢喜和宋昀南坐在一起喝茶,他还愣了一下,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这里有人突发疾病吗?”
李欢喜看了宋昀南一眼,说道:“原来你是把人骗来了。”
听到李欢喜这么说,梁万千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顿时心头一松,说道:“我受骗不要紧,没人出事就好。”
“你还挺医者仁心,”宋昀南喝了口茶,又说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欢喜,说贺励森的眼睛还有治?”
在宋昀南的连番逼问下,梁万千终于说出了实情:“是贺先生和碧翠,他们不想让你伤心,才让我瞒着你的。”
“也就是说……你们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梁万千满脸愧疚:“对不起……”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李欢喜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消化。
在宋昀南已经换了三壶茶之后,李欢喜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问道:“你说你能救贺励森,是什么方法?”
宋昀南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