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仲南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忘了,励森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和他交代?”
原来是这样,李欢喜莫名松了口气,说道:“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不行,除非我们一起,不然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沈仲南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可是他们……”李欢喜看了眼酒窖的方向,“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沈仲南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别走太远,如果出事了也好及时赶回来支援,重要的是如果贺励森回来了,我们也好马上和他汇合。”
李欢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两个人刚要推门出去和贺青交待一下,酒窖里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是后来的那个小孩梦魇了,一个哭了之后另一个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孩子哭的时候本就嗓门大,在这样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突兀,李欢喜顿时头皮一炸,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她只能祈祷那些土匪如沈仲南所说,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老板娘用了什么法子,哭声很快停了下来,可是,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李欢喜听到了有人往这过来的脚步声。民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道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有些缓,带着试探,显然不是贺励森,更不会是什么也不懂的平民。
李欢喜和沈仲南对视了一眼,分别找了个地方埋伏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悄悄摸了进来,手上的尖刀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李欢喜调整呼吸,拉开保险栓,将枪口对准了那个男人。
酒窖里有灯,虽然只是一盏灯光微弱的油灯,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木板的缝隙之间发现一丝亮光。
而这个杀手显然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发现了酒窖,知道里面藏了人。
杀手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走到窖门旁边,说道:“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不然我就开枪,把你们打成人肉筛子。”
虽然李欢喜离那个杀手不是很远,可是月色昏暗,她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晰,所以她不敢轻易开枪,怕打草惊蛇。
她必须一击即中才行。
“快点,老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杀手不耐烦的催促道,“我数三声,没人出来,老子就直接开枪。三……”
酒窖里的女人们都吓哭了,却硬是不敢出声,她们和自己的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哥,怎么办?”贺念小声问道,“要不我出去跟他拼了。”
“老实待着。”贺青的脸色铁青,让他担心的除了身后这几个人,还有李欢喜和沈仲南,他们两个在外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已经……
“二……”杀手已经数到了第二声。
“我去。”贺青咬牙说道,他在贺励森面前立下过军令状,绝不丢贺家男人的脸。
“一!”
“啊!”贺青大吼了一声,刚要冲出去和杀手拼个你死我活,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啊!!!”酒窖里的女人们还以为枪是朝他们打的,顿时吓的尖叫起来。
可是随后外面却传来杀手的怒吼声:“谁?谁朝老子开的枪?给老子出来!”
看着在院子里疯狂翻找的杀手,李欢喜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她那一枪打中了杀手的手臂,本来是想让他因为吃痛而丢掉手上的枪的,却没想到他居然忍了下来,枪还牢牢的握在他的手上。
“老子看到你了。”杀手看着李欢喜的方向,举枪威胁道,“出来!”
李欢喜才不信他看到了自己,他不过是根据枪声判断她大概在这个方位而已。
顾不得去擦手心的汗,李欢喜这次瞄准了杀手的大腿。
三,二,一……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下,然后果断扣下扳机。
砰!
“啊!”杀手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手却快速举起朝李欢喜的方向开了一枪。
“小心!”沈仲南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李欢喜,“唔!”
子弹穿过沈仲南的手臂射了出去,温热的血液喷了出来。
“仲南!”李欢喜一着急,叫出了他的名字。
杀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掉转枪口对准了李欢喜的眉心。
李欢喜神色一凛,也连忙朝他举起了枪,可是她的动作已经慢了半秒……
完了,她心头一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砰!
李欢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发现那个杀手正不甘的瞪着她,然后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而贺青正拿着木棍站在那个杀手的后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原来贺青趁着杀手大喊大叫的时候悄悄从酒窖里爬了上来,然后在关键时刻一棒将他敲晕。
“欢喜,你怎么样,没事吧?”沈仲南强忍着痛意,来到李欢喜身边,满目关切。
“没……我没事……”看着他受伤的胳膊,李欢喜说不出的内疚,“对不起,都怪我太心慈手软了……”
她没有杀过人,所以想着把那个土匪打伤就行,没想到他中枪之后居然还能反抗。
“你没事就好,我这只是皮外伤,子弹没打中骨头,不用担心。”沈仲南怕她多想,连忙说道,“先赶紧把那个人绑起来藏到柴房,以免他的同伙发现进行报复。”
“好。”李欢喜说道。
柴房里有绳子,她立刻找来,和贺青一起将那个人绑了起来,结果在绑的时候,从那个人身上掉下一个黑色袋子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金银首饰,原来这个人不但杀人,还劫财,难怪没有一进来就开枪,而是逼酒窖里的人出来。
“从他的穿着打扮还有枪的配置来看,不像是土匪,更像是……”沈仲南顿了顿,说道,“训练有素的杀手。”
不知怎么的,李欢喜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在电影院门口遇到的那场刺杀,难道这些人又是冲着贺励森来的?那贺励森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没有直接的证据。
李欢喜问沈仲南:“能看出他是什么人派来的吗?”
“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既然是杀手,应该就有自己的组织,说不定会有什么特殊的标志。
沈仲南把杀手的袖子撩了起来,果然在他手腕处发现了一个类似于鹰头的刺青。
“这是……”李欢喜觉得这个标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月亮已经沉了下去,应该没多久天就要亮了,希望贺励森那边一切顺利。
“来,我们先把他抬到柴房,等贺励森回来外决定怎么处置。”李欢喜说道。
“嗯。”沈仲南点头,然后和贺青一起把人搬了进去。
弄好这些之后,李欢喜给了贺青一把枪,让他继续躲到酒窖里去,她和沈仲南仍旧守在外面。
“你的手臂受伤了,我去找点干净的布你包扎一下。”说着李欢喜就要起身,打算溜到前院去找一些干净的布来。
“不用那么麻烦,就从我衣摆上随便撕一块布下来吧。”沈仲南穿的是长衫,所以撕一块布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哦,好。”李欢喜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去撕他的衣服,因为气氛有些尴尬,她便开口说道,“你还真是喜欢穿长衫,就没见你穿过别的款式的衣服。”
上一辈子也是这样,她认识他三年,他就穿了三年的长衫,就算后来西装那么流行,几乎人手一套,他也从来不穿,说不如长衫舒服。
沈仲南一怔,问道:“怎么,你……以前也见过我吗?”
不然为什么知道他喜欢穿长衫,还用这么熟稔的语气和他说话,还有刚刚危急关头,她叫的那一声‘仲南’……
“啊,就……”察觉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么,李欢喜不禁有些紧张,“就之前电影院见过一次啊,你穿的也是长衫,所以我就猜你喜欢穿长衫,难道我猜错了吗?”
沈仲南静了一静,然后才说道:“没有,你说的很对。”
“哦。”李欢喜心虚的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帮他包扎起伤口来。
“嘶!”也许是李欢喜太过用力,沈仲南不禁痛的叫了一声。
“啊,我弄疼你了吗?”李欢喜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忍得住。”沈仲南冲她笑了笑,面容有些苍白。
看着他的笑容,李欢喜失了神,仿佛被怔住了一样,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个笑容,她看了三年,内疚了五年,占据了她前世三分之一的生命,仿佛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如今再见,她不由得一阵恍惚,痛的连骨头都在发颤。
“仲南……”她呢喃着上一世那个呼喊了千遍万遍的名字,忍不住朝沈仲南伸出了手。
沈仲南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李欢喜却猛然清醒过来,她想到了贺励森,他现在生死未卜,她更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她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我出去看看贺励森回来了没有。”
说罢,起身,飞也似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