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车内的温度好像一下子升高了不少,李欢喜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我……我……我……”她连忙挣了一下,试图离贺励森远一点,结果却因为太着急,后脑勺一下子撞到了车顶,痛的她又立刻趴了下去,整个人跌进贺励森的怀里。
贺励森张开双臂搂住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女人,忍不住失笑出声,挑眉问道:“投怀送抱?嗯?”
李欢喜痛的泪眼汪汪,委屈巴巴的说道:“才没有……我只是想拿那个食盒而已……”
她那委屈的模样,活像一个吃不到零食的小孩子,贺励森嫌弃的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大掌却抚上了她的后脑勺,轻轻替她揉了几下:“想要什么就跟爷说,爷还能不给你?”
“我饿……”也许是上辈子饿的时候太多了,所以她现在格外不禁饿,就这么一会儿肚子就暗暗叫了好几回了。
贺励森伸手把食盒捞了过来送进她怀里,眉心隐隐跳了几下:“给你。”
“哇,”李欢喜欢呼一声,立刻抱住食盒坐到了一旁,眉开眼笑的说道,“谢三爷!”
板栗酥,桂花糕,水晶糕,红豆包,都是她爱吃的,她要全部吃光!
贺励森无奈的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以免看见小媳妇儿对着点心流口水的傻样儿。
不一会儿,一块带着桂花香气的糕点递到了他的嘴边,李欢喜一边吃东西一边问:“你要不要尝一下,这个桂花糕可好吃了,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不吃。”贺励森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根本就不喜欢吃甜食,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甜的发腻的东西。
“那你可不要后悔,这可是最后一块了。”李欢喜窃笑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贺励森对她还不错的份上,她才舍不得把这美味的桂花糕让出去呢。
贺励森不明白,为什么一块普通的桂花糕就能让李欢喜这么开心,他睁开眼睛,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李欢喜正小口小口的吃着最后一块桂花糕,那心满意足的表情好像在吃着什么绝世美味。
细细的品尝还不够,灵活的舌头还在唇上缓缓滑过,连嘴角的糕点屑都不肯轻易放过,殷红的唇被她舔的更加的妖艳,带着蛊惑人心的光泽,贺励森眼眸一暗,瞬间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旁边的视线忽然变得灼热起来,李欢喜惊讶的转头,下一秒却已经被人压在车门上狠狠吻住。
“唔!”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欺身而上的男人,攥紧了手中的桂花糕。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他想干什么?而且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吻她了……
好在贺励森很快就放开了她,粗粝的指腹在她红润的唇上来回摩挲,眼神依旧晦涩:“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这样,听明白了没有?”
她刚刚那轻舔红唇的娇媚模样,分明是在引人犯罪。
李欢喜气的满脸通红:“你这个臭流氓,又趁机占我便宜!”
“这怎么叫占便宜,这叫等价交换,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吃了他的东西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李欢喜狠狠咬了咬牙,怒骂道:“你这个奸商!”
她生气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贺励森,他抓起她莹白修长的手,张口把她手中剩下的半块桂花糕给吃了,半眯着眼评价道:“果然香甜可口。”
“你不是不吃吗?”李欢喜生气又心疼,她还没吃够呢。
贺励森舔了舔唇,意味深长的说道:“突然饿了……谁叫你勾引我呢?”
“那你吃了我的桂花糕,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李欢喜紧盯着贺励森,忽然觉得自己有望扳回一城。
贺励森挑了挑眉,一脸戏谑:“你可以亲回来。”
“……”谁要亲你?!
李欢喜怒目而视,可是不等她反驳,司机便过来敲门,说太太宣布出发了。
贺励森忍着笑嗯了一声,司机便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
见状李欢喜一肚子的话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不管贺励森说什么都不搭理。
君留山离奉城很远,开车过去都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李欢喜下车的时候腿都麻了。
不过看着眼前巍峨壮丽的贺家祖宅,又连忙挺直了背脊,整座贺宅都被笼罩在一股威严森然之气下,压抑的让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贺家是当地最大的乡绅,听说祖上曾和皇室有过关系,所以为了彰显贺家的气派,贺宅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人多两樽,他们放的是四樽,而且足有一人多高。
看到车来,立刻便有人过来迎接。
带头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瞧模样应该是这府里的管家。
贺管家先同贺督军贺夫人打了个招呼,说道:“二爷二夫人来了,老太爷老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这老太爷老夫人指的便是贺督军的父亲母亲,贺宅最大的当家人。
“大哥呢?”贺督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长房长孙贺竟泽少爷没来,大爷正在院里边领家法呢……”
闻言,贺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不少,嘴唇还隐隐发白,分明是被吓到了,连何玉冰都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极不愿意进去。
看着他们的表情,李欢喜不禁好奇起来,不知道这家法到底有多残忍,竟能把贺夫人和何玉冰吓成这样。
一行人往院里走去,走过外院长廊,最后才到内院。
刚一踏进内院便听到抽打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人穿着中衣跪在院中,一个家仆正挥舞着藤条狠狠抽打在中年男人的背上,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殷红的血液沁了出来,将他的白色中衣染成了深红色,格外的触目惊心。
想必这位就是贺家的大爷,只是因为儿子没有回家过年,便被老太爷按照家法处置了。
李欢喜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转过头问贺励森:“这得打多少下?”
贺励森回答:“子女未归者,罚其父鞭笞一百。妻子未归者,罚其夫鞭笞二百。”
这是明明白白写在家规里的,贺家祖先认为,一个男人如果连妻子儿女都管不好,根本不配做贺家的子孙。
李欢喜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她颤声问道:“没有例外吗?”
“没有。”
李欢喜瞬间满脸内疚,因为上辈子她就没跟贺励森回贺宅,那按照家规,贺励森就要被罚当众用藤条鞭笞二百下。
一百下都让人皮开肉绽了,二百下岂不得去掉半条命?
难怪那个时候贺励森回到奉承,脸色格外的苍白,还一身药味,原来都是因为她。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在贺夫人骂她是扫把星,连累贺励森旧伤复发,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她还和贺夫人吵了起来,觉得是她故意针对自己。
哎,她上辈子真是太对不起贺励森了,都不能算是个人。
“怎么了?”贺励森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吓到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李欢喜本想把手抽回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低声说道:“没事。”
她决定原谅贺励森之前在车上的流氓行径,不生他的气了。
“别怕,有我。”贺励森又安慰了一下。
“嗯。”李欢喜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两个你侬我侬耳鬓厮磨的亲密模样,何玉冰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下车之后贺屹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别说这样体贴的安慰了。
她不禁一万次的后悔,都怪她当初看走了眼,以为贺屹行是督军府长子,将来整个督军府就都是他的,没想到他那么的不争气。
如果当初她多花点精力在贺励森身上,那现在的她该有多幸福啊?
贺家的男人们先一步踏进内堂,女人们则依次跟在身后,给贺家的老太爷老夫人行礼。
“都起来,坐吧。”贺老太爷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但精神矍铄,声音洪亮。
只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比贺督军还要严肃几分,连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的贺屹行都不敢造次,乖乖的跟着贺督军坐到了左边的椅子上,女眷则依次坐到了右边。
贺老夫人眼神也异常的敏锐,一眼便发现了坐在最后面的李欢喜,开口问道:“这就是励森的媳妇儿?上前来,让我瞧瞧。”
因为两个老人家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奔波,所以贺励森结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席,只是派了人送礼到奉城。
大约是因为贺励森说过万事有他,所以李欢喜并没有觉得害怕,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给贺老太爷老夫人行礼:“孙媳欢喜拜见祖父祖母。”
说完就安静的跪着,不骄不躁,进退有礼。
贺老夫人抬眸静静的打量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李欢喜年轻貌美,却没有涂脂抹粉,干干净净一张脸,不烟视媚行,看着舒服极了。
心下好感顿生,开口说道:“是个好孩子,起来吧。”
说罢,又让婆子送上来一个盒子,说道:“今年是你第一次登门,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那盒子是金丝楠木的,本身就价值不菲,等一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更叫人大开眼界。
一对金累丝镶白玉游龙戏凤手镯及一条镂金菱花嵌翡翠粒吊坠静静的躺在红色丝绒布上,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
那花纹样式,一看就至少是宋代的,李欢喜觉得烫手,有点不敢接:“这……”
贺夫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这是老太爷老太太的心意,收下吧。”
李欢喜这才伸手接住了盒子,说道:“谢谢祖父,谢谢祖母。”
看着那东西,何玉冰瞬间又红了眼,想当初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只得了一个手镯,现在李欢喜比她多了一个手镯不说还多了一条玉坠,叫她怎么能不嫉妒?
看着即将起身的李欢喜,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然后悄悄伸出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