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喜连忙一把推开贺励森,直接冲到洗脸盆那里,用水把鼻血冲洗干净。
天呐,她还能更丢脸一点吗?
这下贺励森肯定更得意了。
呜呜,真的好想死。
这样想着,她便把整张脸埋进了水里,试图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现实。
她心里不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忽然被人拎着脖子一把提起,贺励森眉头紧皱:“你想淹死自己吗?”
“咳咳,”知道逃避不了现实,李欢喜只能嘴硬说道,“我不是那什么……我是上火了,你看屋里这么热,对吧……上火流鼻血很正常……不是你想的那样……”
“爷可没多想,是你想多了!”贺励森抓过毛巾,动作粗鲁的帮她擦干脸上的水,他有时候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她晚上吃了两人份的人参加鹿茸,这会儿流鼻血再正常不过,何必要淹死自己?
“哎呀,痛。”李欢喜抢过毛巾,“我自己来。”
贺励森满脸嫌弃的把毛巾丢给了他。
李欢喜趁他不注意,悄悄吐了吐舌头,要不是他,她能这么丢脸吗?
为了避免再次尴尬,她把架子上的书全部收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适合藏书的大木箱。
看着李欢喜的动作,贺励森无奈的摇了摇头,掩耳盗铃指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了。
盖上木箱,李欢喜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抱怨道:“老宅不是规矩森严吗?怎么在厢房里放这种书?不怕被别人看见?”
“老太爷老夫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贺励森提醒她,“你想想之前这房间是谁的。”
“你是说……你大哥?”这房间本来是贺屹行和何玉冰的,结果贺屹行说想住的清静一点,就和他们换了。
“嗯。”贺励森点头,“应该是去年他带过来的,后来忘了带走,打扫房间的人也不敢随意丢掉,就一直放在这里了。”
想起贺屹行那个油头粉面的样子,李欢喜觉得他会看这种书也不稀奇,顿时面露鄙夷:“我看也只有他做的出来。那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些书给他送回去吗?”
“估计连他自己也忘了。”不然这屋子里留着这么大一个‘把柄’,贺屹行应该不会主动提出要和他换房才对。
天色已经不早,该洗洗睡了。
贺励森起身,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干嘛?”
“洗澡。”贺励森挑眉,“或者你要一起也可以。”
“谁……谁要和你一起,”李欢喜努力不让自己脸红,以免又丢人的流鼻血,她轻咳了一声,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先吧,我再喝会儿茶。”
等下偷偷泡个凉茶降降火,应该就没事了。
贺励森没再逗她,转身进了浴室。
见状,李欢喜赶紧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好给自己滚烫的脸降降温。
吹冷风加喝凉茶,过了好一会儿李欢喜才感觉心如止水,一片宁静,身体好像也没那么燥热了。
不多时,贺励森洗完澡出来,白色浴袍松松垮垮的裹在身上,领口大敞,里面结实紧致的肌肉隐约可见,黑色碎发随意的搭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滴到他冷峻的脸上,说不出的勾人。
李欢喜看呆了……第一次想到了‘秀色可餐’这个词,之前喝的凉茶也仿佛瞬间失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嗖的一下冒了出来。
“发什么呆?”贺励森轻轻皱眉,“屋里怎么这么冷?你开窗了?”
“没……没有,”李欢喜下意识的否认,眼睛也飞快的转开,不敢停留在贺励森的身上,“该……该我去洗澡了……”
她低着头,快步走到自己的棕色小皮箱旁边,吧嗒一声打开了箱子。
她的行李是碧翠收拾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睡裙放在哪里,只能一通乱找。
偏偏贺励森就站在她的身后,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更加的紧张,鼻尖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层细汗。
“还没找到?”贺励森一边擦头发,一边靠了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样暧昧的夜晚听起来格外的撩人。
李欢喜紧张的都快哭了,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白色,她立刻抽了出来,欢呼道:“找到了。”
一条白色的甚至隐隐有些透明的丝绸睡裙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那睡裙是吊带款式的,再加上低胸超短……更显得布料少的楚楚可怜。
李欢喜自己是绝不可能买这种有伤风化的睡裙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她结婚的时候,她父亲的哪个姨娘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然后被碧翠偷偷塞了进来。
难怪之前她说要把衣服挂出来,碧翠死死拦着,原来是怕她看见这个……
李欢喜恨的牙痒痒,十分想把碧翠叫过来打一顿,可是眼下先打发贺励森比较要紧。
贺励森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毕竟这个款式的睡裙还是太大胆了些,斟酌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没想到夫人你……这么前卫。”
前卫个屁啊!
李欢喜强忍住想要骂街的冲动,把那可恶的睡裙揉成一团塞回了箱子,扯着嘴角说道:“拿错了,刚刚那个是擦脚的!”
“嗯……”她说是就是吧,虽然看起来并不像。
李欢喜又翻了翻箱子,好在碧翠还不算太过分,给她带了另一套比较保守的睡裙,不然她真的要打人了。
拿好衣服,李欢喜头也不敢抬的冲进了浴室,心里默默祈祷今晚不要再让她丢人了,不然她颜面何存?
放好热水,李欢喜脱掉衣服,抬腿跨入浴缸,当身体被温暖的热水包围的时候,她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然后靠着浴缸眯眼享受起来。
这一天可真是够累的,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折腾,就算她精力再旺盛,此刻也忍不住有些乏了。
还是早点洗完上床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呢。
这样想着,即使再舍不得这浴缸,李欢喜也不得不起身,只是刚从浴缸里站起来,头顶的灯就刺啦一声响,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接着哐的一声,整个浴室陷入一片黑暗。
李欢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贺励森在外面敲门,说道:“欢喜,停电了,你没事吧?”
“你……你别进来!”李欢喜下意识的喊道,然后凭着记忆快速摸索到了浴巾,胡乱的裹在了身上。
其实她有点怕黑,只是不好意思嚷嚷而已,这会儿听到贺励森的声音,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你先站着别动,我去把灯点上。”贺励森并没有想进去,他只是怕她惊慌之下摔倒而已。
他记忆力很好,屋里的摆设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使漆黑一片,他也能准确快速的找到油灯和火柴。
刺啦一声,火柴划亮,掀开玻璃灯罩,点燃油灯,屋里又瞬间亮了起来。
贺励森走向浴室,说道:“我把门打开一点,你看得见了就跟我说一声。”
“嗯……”李欢喜连忙高高的应了一声,然后听到吱呀一声,浴室的门被推开,亮光慢慢地从门口渗透了进来,渐渐地照亮了半个浴室。
“可以了可以了,”她急忙喊道,然后穿好鞋子,快步朝门口走去,半边身子躲在门口,只探出一个脑袋来问,“只有这一盏油灯吗?”
“对,怎么了?”贺励森问。
“那个……我……”李欢喜磨磨蹭蹭的说道,“我还没洗完呢……”
贺励森明白过来了,他把油灯递给李欢喜,说道:“你拿着,赶快洗,我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
“哎别……”李欢喜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能不能就在门口陪着我……我害怕……”
这老宅,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角落里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贺励森惊讶的挑了挑眉,说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居然怕黑。”
被戳穿心事,李欢喜不由得恼羞成怒,收回手赌气道:“你不陪就算了!”
“陪,当然陪,夫人相邀,为夫怎能不陪?”贺励森又瞬间变得不正经起来,戏谑道,“不过,只要我在外面陪吗?确定不需要我进去?”
“呸!”李欢喜红着脸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里面骂道,“想得美!”
贺励森在门口笑:“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我记得我回来的第一天……”
“好了,不要再说了!”李欢喜羞愤难当,要不是一身的肥皂沫子,她真想冲出去狠狠的捂住那个男人的嘴。
贺励森当真不再说话了,于是屋内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忽然,一道模糊的黑影从窗前闪过,然后快速消失不见。
这大半夜的,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
贺励森眉目一凛,刚要追上去,浴室内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了浴室门,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