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关了手机出去,电话就嗡嗡响了起来。
沉默片刻,他转身接起电话。
“顾局。”
“你个兔崽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对面的暴怒声如洪钟,字字怒不可竭。
陆厉川抵着下牙无奈一笑,靠在墙上,单腿弯曲,把手机夹在肩膀上,腾出手点了根烟。
对面足足骂了三分钟,怒火才渐渐平息。
“您老骂够了?”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爱生气,怒急伤身啊。”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账羔子,放着好好的安稳前程不要,跑到缙云山去做什么教官!你脑子被驴踢了?”
“你在警局干的好好的,过两年省里多露面,升上去是迟早的事。到时候照你爸的意思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一辈子名利双收有什么不好?”
“你非要去缙云山,非要去!”
“还偷偷背着我递交了调职申请!我要不是在外地,我非回去抽你小子不可!”
顾局混在男人堆里当了半辈子兵,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陆厉川自知理亏,只能无奈笑听。
等顾报国骂够了,才掐了烟,从墙上直起身子,立在黑暗里,像一颗松。
“顾叔,缙云山我非去不可。”
“你知道的。”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沉重,又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正色,气头上的顾报国忽然想起一张熟悉的面孔,神色一顿,半晌,也只能叹口气,长久的沉默。
像是一种僵持。
到最后,还是顾报国先松了口。
“既然木已成舟,你去了多保重。”
“办完事就早点回来,警队的位子我给你留着。”
“记住,命最重要。”
黑暗里,陆厉川似乎侧头望了眼漆黑的夜空,眉眼淡漠如霜。
“我知道。”
挂了电话,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发了条短信出去。
————
从陈学武那儿拿到钱之后,姜北去酒吧后台换了衣服,转身就打车去了离市区最近的中心医院。
夜晚时分,医院开着灯,每一个角落都亮如白昼。
住院部的走廊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姜北眯着眼睛在一排房间号里找到她最熟悉的那个,没敲门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她一进去,房间里整装以待的一男一女就立刻虎视眈眈的站起来,围在病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那眼神里有怨怼,有冷漠,也有不甘和气愤。
“钱你带来了吗?”
“给,数数。”
姜北把随手拎的袋子丢在病床上,分寸掌握的刚刚好,既没有砸到熟睡的男生,也没有掉到地上。
那一男一女看着她冷漠的样子,脸上分明写着不悦,可还是转身快速去数了数包里的钱,一张一张,仿佛人工数钞机,哗哗的声音格外悦耳。可数到最后,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却从愉悦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你什么意思?”
女人先忍不住抖着袋子愤愤转身。
“这里面才五万,你弟弟砸坏了我家儿子的脑袋,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不给二十万不能和解!”
“你逗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