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训练的时候,姜北已经累得爬不起来。
可陆厉川偏不放过她。
其他人集合后开始练下一个项目,她还顶着木板站在树荫下,劈叉劈的大腿发麻。
这男人起了报复心,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姜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但吃过东西,肚子不饿,心里就也没那么烦躁了。
其他人徒手攀岩,她劈叉。
其他人负重短跑,她劈叉。
反正怎么都是训练,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站的时间长了,姜北倒也悠闲。
站在树下看看花看看草,时不时发呆放空,竟然比其他人要轻松。
期间,陆厉川被叫回对面的行政楼一次。
顶楼办公室里,培训中心的领导,陆厉川曾经的老上司抱着保温杯招呼他,“来来来,快过来坐。”
“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陆厉川勾了勾唇角,脱帽痞笑。
“有五六年了。”
“您要再拒绝我的转职申请,估计到死都见不着了。”
“呸,”领导卒他一口,“说的什么丧气话。”
“要怪就怪秦建国那个老家伙。”
“要不是他不肯放人,我早把你搂过来当教官了。”
说到这儿,老上司忍不住眯着眼睛笑,想起以前在军校的时候。
“你小子成绩拔尖儿,实习执行任务也猛,我本来想让你留校的,谁知道慢了一步。”
“现在我还后悔呢。”
“又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陆厉川无奈耸肩。
“您找我不光为了叙旧吧。”
他靠墙站着,顺手打开窗透透气,从兜里摸了盒烟,自己一根,往领导面前递了一根。
老顾队摆摆手,“是有别的事情跟你说。”
“来,你过来。”
陆厉川转过身,掸了掸烟灰,三两步走过去。
一低头,就看到桌面电脑打开的监控视频。
是上午训练场上的情景。
场景从清早集合开始,一直到现在实时直播。
老顾队抱着保温杯睨他一眼,说,“你对这个小姑娘有意见?”
“我怎么觉得你一上午都在针对人家。”
以前陆厉川训人虽然严厉。
可带新人的时候,多少也会有点宽容度。
比如今天上午压腿,他并没有要求每个人做的一丝不苟合规合范。
而是等大家都接受了开始训练的事实,下午才增加规范标准,开始一板一眼的要求。
可对姜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手软。
老顾队看出来了。
陆厉川也不隐瞒。
“她不适合做线人。”
所以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老顾队不理解。
“我看过简历,这小姑娘是少部分有线人经验的队员之一。”
“本来应该是重点培训对象。”
想起姜北的暴脾气,陆厉川抵着下牙笑出一声,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来,语气也正色了不少。
“她的确有经验。”
“可顾队您知道,做线人这行,光有经验和能力不够。”
“她自私,冷漠,报复心强,脾气也随心所欲懒得控制。”
“这样的人如果做了线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陆厉川心里,姜北一开始就被fire了。
老顾队说,“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丫头走?”
陆厉川点点头,没有犹豫。
老顾队只是习惯性的询问一下,了解他的想法之后,便不再多问。
训练的事他不插手。
这是陆厉川转职之前他们就达成的约定。
这几年,缙云山上的红豆杉树林茂密繁盛,长势喜人。可正因为这样,盗木的人也越来越来。有私下偷偷砍伐的,也有团队作案已经形成产业链的。
所以老顾队很头疼。
红豆杉稀少,价比黄金,树干里的抗癌物更是护林队的重点保护对象。
为了尽快产除这个狡猾的盗木团队,护林队需要更多有用的线人,和他们相互配合,把这个地下黑产业链一网打尽。
话毕,老顾队挥挥手,示意他忙去吧。
临走前,又对陆厉川说,“我派你的那个指导员,也是之前培训结束的线人,你有空多指点一下。”
“让他早点出师。”
“成,我知道了。”
陆厉川点点头,吸完最后两口烟,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冲老顾队敬了个礼,这才拿起军帽转身离开。
*****
操场上,两轮训练下来累的人仰马翻。
所幸方志和陈指导脑子也灵活,看队员们都有点撑不住了,便让他们停下休息一会儿再练。
陆厉川回去的时候,姜北正靠在树上扇风。
邹琳琳和林晟等人围在她附近,像在说悄悄话。
看到陆厉川,几人愣了一下,齐刷刷起身。
只有姜北没动、
不是她故意挑衅。
实在是大腿已经不听使唤。
她有气无力的看他一眼,有点破罐子破摔。
“你要还想罚我,也等我喘口气儿。”
“反正我现在是没力气了。”
“你自己看着办。”
陆厉川舌尖顶了下后槽牙,看她那个样子有点好笑。
没有力气调戏他,她才看起来乖了一点儿。
小小的,眉眼清纯,像个叛逆不羁的高中生。
队伍集合完毕,方志小跑过来问陆厉川,“川哥,还继续吗。”
“休息一个小时再继续吧。”
他侧头看了眼蔫蔫儿的姜北,对方志说,“你顺便统计一下每个人的测试成绩,夜训之后报给我。”
“夜训……”
“我的妈呀。”
“晚上我们还要训练吗?”
听到陆厉川说的话,邹琳琳忍不住皱了皱眉。
解散后,她双手抱头靠在树荫底下,累得直喘气,汗流浃背。
周围还坐着其他的队员。
树荫下凉快,大家都喜欢往这边凑,也能趁休息的空档彼此熟悉一下。
邹琳琳抓住了重点。
周围一片惨叫。
坐在邹琳琳旁边的陈指导员仿佛看到自己刚开始训练时候的样子,忍不住闷笑一声,说,“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你们是第一次训练,难免的。”
“习惯之后就觉得没什么了。”
邹琳琳苦笑一下,朝林晟做了个哭笑不得的鬼脸,旋即又忍不住八卦,“陈指导员你多大啦。”
“我看你好像和我们差不多。”
她笑的眉眼张扬,亮晶晶的看着他,陈指导员一愣,略显粗糙的脸竟然慢慢红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我今年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