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陆厉川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不折腾她了，还经常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
姜北觉得，这人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因此当他再一次拿药敲开她的宿舍门之后，她从床上坐起来，警惕的上下扫了他一眼，狐疑道，“陆厉川，你又想干什么，直说就行，不用这么兜圈子。”
大概是她头发乱糟糟又一脸警惕的样子太像只花脸猫了。
陆厉川挑眉看着她，英挺的眉眼在曦光格外柔和。
他抵着舌尖笑了一下。
震的胸腔都在动。
他笑的时候带了几分痞气，眉眼张扬，和平时大相径庭，漆黑的眉眼看着她，好像一个漩涡。
分分钟能把人吸进去。
姜北被他笑的有些恼，身上莫名热起来。
她强制自己把那点儿旖旎的心思压下去，恼羞成怒的硬着嗓音说，“你笑完了没有。”
“笑完了就出去。”
“药我自己会上。”
“还有，”她顿了顿，说，“别以为怀柔政策会管用。”
“病假结束之后，我会把这几天的训练内容都补上。”
“你的计划不会得逞的。”
她把视线转向窗外，小巧白皙的侧脸微垂着，人靠着床，带了几分闹别扭的孩子气。
陆厉川心里好笑，挑了挑眉，把手里的药扔她桌子上，说，“我有什么计划，你说来听听？”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帮我制定的？”
姜北被他问的一噎。
等反应过来才扭头看向他，说，“难道前些天想赶我走的不是你？”
两人离的很近。
她蝴蝶般的睫毛在眼前忽闪忽闪，好像一把羽扇，漫无目的的挠。
陆厉川摸了根烟咬进嘴里，看着她微褐的瞳仁笑了下，声音沙哑诱人。
“我承认我说过。”
“但那是之前。”
什么意思？？？
姜北心头一动，要从床上起来。
可还没来得及，他就已经拢火点着嘴里那根烟，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又顿住脚步，对她说，“明天销假，记得去医务室开证明。”
说完，吱呀一声，人就不见了。
他示好的意思很明显。
可姜北心里却很憋屈。
看着楼下那道挺拔笔直的背影，她都被气笑了。
要不是手机被没收了，她非要打过去劈头盖脸问清楚不可。
那是以前？
以前说的话就不是话了？
欺负完她就想算了，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真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呢？
姜北冷笑着关上窗，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个药袋上，心情又烦躁起来。
恰好方悦打电话过来。
说这段时间想上山来看看她。
“你们研究院不是都有亲友探视的假期吗？”
“我猜你这段时间一定闷死了，所以专门请假去看看你。”
“怎么样，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是挺惊喜。”姜北嘶了口气躺在床上，对着镜子贴完药，才说，“可我这次真不一定有时间。”
培训中心的训练都是严格保密的。
姜北他们开始训练之前，还签了保密协议。
这里是为帮警方培养线人才建立的，警方的工作都需要严格机密，更别说让无关闲人进来探视。
姜北不好明说。
只能说，“那我回头问问上司，看能不能请两天假。”
“恩，”方悦贼兮兮的笑，“反正我正好一直想去缙云山玩玩，到时候可以一起。”
……
话是那么说，但姜北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陆厉川说。
直到三天后，后背的伤口开始结痂，姜北回到培训队开始参加训练，两人才有了受伤后的第一次正式接触。
训练的时候，他在前，她在后，两人一板一眼，谁也不搭理谁。
训练结束之后，中场休息的时候，方志过来问了问她的恢复情况。
“川哥说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可以多休息两天。”
姜北嗤笑，“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好说话。”
方志察觉到点什么，眼角眉梢都乐了。
但也没表现的太明显。
他说，“其实川哥以前也是这样。”
刑警队里有人生病受伤或熬夜加班太晚，他都会让他们适当休息再来上班。
人虽然冷冷的，却并没有不通情理。
姜北看了眼正坐在远处树荫下休息的某人，心里有数了。
他对其他人一直都挺好的。
就对她有意见。
树荫下，陆厉川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陈寒也坐在他旁边，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奇怪道，“陆队，姜北好像在看你呢。”
陆厉川拧瓶盖的手一顿，侧头，和她淡淡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视线下移，落到他被汗水浸湿的身上。
靠在树干上，他手里夹了根烟，微弓着背，T恤紧贴腹部，隐约能看到腹肌线条。
风一吹，更加明显。
衣服底下的风景应该更不错。
陆厉川顺着姜北的视线看下去，舔了下后槽牙，似乎笑了下，又淡淡瞥她一眼，带了点警告。
姜北把目光收了回去。
陈寒更奇怪了，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前两天还剑拔弩张的，这会儿陆教官竟然对着姜北笑了。
“陆队，你和姜北没什么事儿吧？”他狐疑道。
陆厉川淡声道，“能有什么事儿。”
不过就是发现自己对一小姑娘太过分了。
弥补弥补而已。
下午训练的时候，姜北的腰带在徒手攀墙的时候扯断了。
腰带一段，硕大的军训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累手累脚，格外累赘。
忍了一会儿，姜北不想忍了。
索性脱掉外套，打算去宿舍换一套自己的衣服，凑合完训练，晚上回去再修。
可外套还没脱完，就看到陆厉川从队伍前面走了过来。
走到跟前，他伸手把她拽出去，侧头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道，“跟我走。”
姜北不想理他。
可挣扎太过，这么多人看着，又显得很矫情。
只能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对他说，“你放开我。”
可陆厉川充耳不闻，甚至还笑了一声。
他好像很笃定她会跟过来，一手拽着她的袖子，一手插兜，闲庭漫步似的从操场离开，走向行政楼。
一边走，一边对她说，“安静点，别吵到别人出来围观。”
“……”
姜北被气笑了。
她抿唇冷静了几秒，才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陆队长，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迟早要在我饭菜里下毒。”
“还是笑眯眯看着我吃下去那种。”
陆厉川挑眉：“我有这么恶毒？”
“谁恶毒谁知道。”
进了办公室，陆厉川关上门，上前几步走到办公桌的抽屉面前，从里拿出一根备用皮带扔给她，说，“你试试，看这个能不能用。”
姜北问，“这是你用过的？”
“不是。”
“那你舍得给我，万一有别的脾气更好的女生需要你英雄救美呢。”她淡淡嗤笑，“给我这么讨厌的人，不觉得亏吗。”
她看着那条腰带，半天没有接。
陆厉川就站在对面，高大的阴影挡住窗外洒进来的夕阳，眉眼漆黑的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比平时松散很多。
冷硬的轮廓也柔和许多。
她不接，他也不说话。
两人像在固执的僵持什么。
半晌，到底还是姜北忍不住了。
她往后靠了靠，抵着门背，抬头看他，语气淡淡的，却有些玩味，“陆队长，你最近这都什么意思。”
“不觉得对我太好了？”
陆厉川俯身看她一眼，似乎在笑。
“你说呢？”
他的嗓音沙哑慵懒的倾泻下来，来到耳边，带着时隔许久的温热。
姜北心头一动，无意识扬了扬嘴角，可嗓音却还是生硬的，“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