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姜北有什么反应，旁边的陆厉川却忽然侧了侧目，伸手把她拽过来，摁在了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他力度不小。
姜北被摔的倒吸了口凉气。
这男人跟谁这么大火气呢。
她被逗笑，吸着气扭头去看，他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嘴里咬着根牙签，顶了顶腮帮，目视前方，说，“你想吃什么。”
“说说，我去帮你拿。”
这人没病吧。
忽然对她这么好？
姜北惊诧的看着他。
左看看，右看看。
或许是被她看烦了，陆厉川索性伸手过来盖住她的眼，哼笑道，“看什么看。”
“没见过教官大发善心？”
别人大发善心还说得过去。
陆厉川？
姜北还真不信。
想起以前被他毫不留情收拾的经历，她嗤笑一声，狐疑的看着他。
转念又想到什么，狡黠的眯起了眼睛。
“你真要帮我打饭？”
“直接报菜名。”陆厉川似乎有点不耐烦，敲了敲桌子，起身坐直。
姜北低头凑近他，说了两个菜名，自己坐在桌子上，顺着他刚才的位置往过靠了靠，淡定等着。
临走前，陆厉川叩了叩桌子，哼笑一声，“等着。”
就差说句别给老子乱跑了。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
陆厉川一去窗口，站在斜对面的林乐清就拎着蛋糕走了过来。
姜北没看他。
林乐清也不恼。
晃了晃手里的蛋糕，问她，“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呵。
“记不记得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北嗤笑着挑眉，灵动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讽刺。
林乐清松了松衣领，似乎有些无奈。
“姜北，我们非要闹这么僵吗。”
“我只是想帮你过一个生日。”
“哦，那请问林博士，你是想以前男友的身份，还是我叔叔的身份帮我过生日？”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底的神色却极尽嘲讽。
显然，姜北想起了他消失之前那个未完成的约定。
沈清贤出事儿那天，他们原本约好一起帮姜北过生日。
可没想到会出意外。
意外发生以后，林乐清不见了，生日也没有再过。
这几年，姜北没有再过过任何一次生日。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梗着一个结。
林乐清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
可姜北现在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林乐清很无奈。
可也知道事情要慢慢解决。
思衬了几秒，他挽起袖子坐到姜北对面，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
“就谈你跟我的事情。”
姜北嗤笑，“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
林乐清眉眼清隽的笑了一下，拿下眼镜才说，“北北，你不应该骗自己，对我说违心的话。”
“如果你觉得真的没什么好谈的，心里也早就已经不在意我的话，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的。”
抗拒，反逆，冷嘲热讽。
甚至一再躲避。
“我承认之前做过很多让你伤心的事。”
“但不管你的心结在哪里，只有谈过了，我们的关系才能迈过现在这个坎儿。”
林乐清侧头看了眼窗口正插着兜跟炒菜阿姨说话的陆厉川，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缓了缓语气，有些无奈和自嘲，“就算你喜欢上了别人，或者不想再爱我了也没关系，但你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些年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再见我，听我说点什么吗。”
“我知道当年我离开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现在忽然出现，让你心里憋了很多委屈，很多难以置信和不理解。现在我这个罪魁祸首回来了，你不想把它说给我听吗？”
“哪怕只是说说而已呢？”
他温柔的语气像在诱哄一个叛逆的小孩儿。
可他了解姜北。
知道她吃这一套。
纵使这么多年过去，林乐清还是能一下就抓住姜北内心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这些年，她的确过得不好。
自己跟自己较劲。
跟过去较劲。
甚至一再违背身心的意愿，在努力压制心里残存的怨恨和不甘。
努力想让自己过的像个正常人。
可姜北知道，她不是。
表面强她冷漠凌厉张牙舞爪。
可背地里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喝酒抽烟，吃抗抑郁的镇定药，甚至用锐利的刀片去划胳膊。
那段时间很难。
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过来了。
没想到林乐清一出现，又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
林乐清说的没错。
如果真的不在意了，她不会冷语相向。
也绝不会是现在这副表现。
窗口，陆厉川还在等着拿菜。
炒菜的阿姨似乎从窗户里跟他说着什么。
他双手插兜，微弓着身，侧头和阿姨说着什么，极有耐心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跟她说话的时候。
姜北兀自笑了一下，听到阿姨好像在说，“小陆，菜炒好了。”
“还需要什么吗，干脆我帮你一起炒了。”
大妈乐呵呵的看了眼，陆厉川，语气透着莫名的熟络。
陆厉川淡声一笑，接过餐盘，似乎挑了挑眉。
“够了。”
“谢谢您。”
“客气什么，你们这帮小子都是从毕业吃到现在的。”
后面声音小了，姜北就听不到了。
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陆厉川挺拔的背影上，忽然挑眉笑了一下，笑容很淡，说话却是对着林乐清的。
“行。”
“那就谈谈吧。”
她从座位上起来，往外面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陆厉川端着餐盘走回来。
看了眼等在旁边的林乐清，陆厉川哼笑一声，像是没看见，叩了叩桌子，斜睨姜北一眼。
“还不坐下？”
“等我请你吃呢？”
姜北盯着他的脸笑出一声，忽然抿了抿唇，淡淡道，“不吃了。”
“谢谢陆队长。”
“我出去跟前男友叙叙旧，这顿饭我请你吃了。”
“从我饭卡上刷。”
说着，她竟然真把自己兜里的饭卡掏出来拍在了桌子上。
语气动作客套又礼貌，分明是在划清界限。
疏离的不是一星半点。
陆厉川眼眸微沉，盯着她看了几秒，才不冷不淡的睨着她一眼，哼道，“你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陆队长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