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说完，陆厉川没再搭话，两人依旧各忙各的。
但方志却觉得川哥明显有点反常。
比如现在，训练结束之后，研究站那边预约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却在办公室里迟迟没有动静。
办公室门关着。
方志拿着记录册，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去吧。
他不知道川哥到底想不想看见姜北。
不去吧，眼看约好的时间就要到了。
万一迟到了谈的时间又很久，还会耽误晚上的夜训。
这段时间的训练课程安排的很紧，一方面和他们要抓捕的盗木团队有关，另一方面，老顾队也希望能最后能再预留一些时间让这些学员们多参加几次小规模的实战训练。
不至于以后参加行动的时候太紧张出错，伤到自己。
在老顾队眼里，培训中心的所有人，包括陆厉川和方志，都是一群小孩儿。
他虽然是领导，可整天戴着老花镜操心操个没完，生怕其中哪个在行动中又出事儿了。
提前打打预防针也好。
安排好实战行动的机会，再开始训练。时间虽然紧张，可却能最大幅度的降低他们以后在任务中出事儿的几率。
这一点老顾队和陆厉川的想法一样。
他们都不希望再出陈寒那样的悲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志拎着记录本靠在栏杆上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上前去敲门。
可手刚举起来，办公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陆厉川随手系着扣子，漆黑的眉眼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走吧。”
方志立刻发现了亮点。
“卧槽卧槽，川哥你竟然换新衣服了？？？”
走在前面的陆厉川难得脱下平时古板的训练服，换了一套新衣服。
从头到脚都打理的干干净净，连头发丝儿仿佛都刚从吹风机底下划出来似的。
乌黑发亮。
方志忍不住坏笑，刚想揶揄他两句，就被他斜睨一眼，冷冷打住。
“你走不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又是他嘴快了。
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方志瘸着腿追上去，一边走一边哼唧唧的举手拍了两张照片，趁陆厉川不注意，咔咔发了出去。
收到微信时，姜北正蹲在土坑里帮新发现的那两株红豆杉修剪枝叶，剪的专心。
刚剪完一边，要去剪另一边，就听到扔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一连响了两声。
她侧目，犹豫一秒，用嘴把手套扯掉，捞起手机打开一看，是方志发来的。
太阳有点刺眼，姜北背靠树上换了个方向才看清，照片里的人竟然是陆厉川。
两张都是背影，看角度像是偷拍的。
照片里，他穿了件浅灰色风衣，双手插兜，长腿阔步，冷硬俊朗的眉眼目视前方，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张扫了眼地面，神色匆匆的样子。
姜北刚看完图片，方志的消息就紧跟着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帅吧？！
姜北：你无不无聊。
方志：？？？？
——我这可是在为你谋福利啊大姐，你怎么能这样？？
——你知道川哥为什么会换这套衣服吗？
姜北拧眉：为什么？
方志看着前面背影挺拔的男人偷笑，——还不是因为你。
——我告诉他你有可能来培训中心，于是他就钻进办公室，在里面收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你说怪不怪。
是挺怪。
姜北抿唇盯着那两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想起从培训中心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忍不住哂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儿，没有再回复。
她在的时候冷漠又无情，像禁欲的苦行僧。
现在她人都不在培训中心了，又搞这些给谁看呢？
姜北没有回复，方志有点纳闷又抓耳挠腮。
可他刚按下最后一次发送键，研究站派来谈事情的人就到了。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邹琳琳，方志抿唇想了几秒，下意识后退几步，躲到陆厉川打不到的地方，才抱着记录本继续偷听。
果然，看到邹琳琳，陆厉川漆黑的眉眼顿了顿，连神色都沉了几分。
他漫不经心扫了眼身后的小路，问邹琳琳，“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
邹琳琳一脸蒙蔽。
“陈导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了下午我会过来吗？？”
“陆教官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还能有什么表情，失望的表情呗。
方志幸灾乐祸的想。
正想着，就感觉一道能杀死人的目光从面前冷冷斜了过来。
他挠了挠头，干笑道，“川哥你别看我啊。”
“我下午在电话里没有听见啊。
“可能是咱们中心信号不好吧！”
“你说巧不巧。”
想起上午秦局打来询问的电话，方志硬着头皮胡诌。
陆厉川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舔了下后槽牙，说，“是挺巧的。”
“什么时候信号不好偏偏在你打电话的时候。”
“时间挑的不错。”
他冷冷扫了眼方志手里拿的手机，又看了眼面前笑盈盈的邹琳琳，转身朝会议室走过去。
长腿阔步，背影带风。
方志心里松了口气，刚想跟上去，就看到前面的陆厉川忽然伸手掐了烟，把烟头丢过来。
精准扔到他的鞋子上。
方志惨叫一声，被烫的活蹦乱跳。
像条被追杀的鱼。
果然当红娘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一边倒吸凉气，一边连忙瘸着腿脚跟上去，又想起上午秦局打的那个电话。
上午的时候，因为姜北被调走，秦局打电话过来问了问他情况。想到最后两人一副形同陌路的冷漠样，方志当然实话实话说了。
可没想到秦局却异常执拗。
“就算这小子对我女儿没感觉，你撮合也得给我撮合出感觉来。”
“臭小子，竟然还敢嫌弃我的女儿！”
“反了天了他！”
……
秦局和老顾队很像。
老顾队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把陆厉川当亲儿子看，关心的不得了。
秦局则因为陆厉川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一心想让他做自己唯一的女婿。
本来他想，介绍对象这回事，等出差回家之后，找人牵牵线，介绍两个小孩儿吃吃饭，说不定也就成了。
没想到姜北竟然提前上了山。
所以秦局才把这事儿交给方志去办。
一来，方志和陆厉川关系最好，有什么事儿陆厉川都会跟他说。就算不说，方志也总能知道。
二来，陆厉川和姜北的性子都太拗，有个人中间调和总比他们两个硬碰硬要好。
“所以小志你多在中间周旋着，灵活点，让他们多相处相处不就行了吗。”
“怎么这么笨？？”
被迎头一顿痛批的方志心里又冤枉又愤愤不平。
他在心里吐槽。
您想的倒是挺美。
可问题这又不是母猪配种，川哥和姜北互相看不上我能怎么办？？
难道把他们两绑在一起天天看着对方日久生情？？
进警局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做队长的得力助手还要兼带这样的苦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