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厉川这个电话打了很久。
一开始，姜北视线一转，还能看到他，就在山路边上站着，说着说着点了根烟，一边抽烟一边在和方志交代什么。
眉头微皱，似乎有点烦。
饶是这样，还是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力过去。
他个子高，长得帅，站在那儿就是一幅画。
赏心又悦目。
姜北抿了抿唇，对着手机瞄了眼自己早上化的妆，眉眼清淡，睫毛卷翘，唇瓣涂了点润唇膏，带着淡淡的樱花香，还行。
想起昨晚方志最后说的话，她心思一转，打开手机搜了搜百度。
一边搜，一边扭头去看陆厉川。可一会儿的功夫，那道挺拔笔直的背影已经走到了别处。
姜北收回目光，没再看他，专心吃饭。
她的确饿了。
小摊的豆浆油条虽然分量小，但入口绵软松爽，吃起来很管饱。一会儿功夫，她就吃掉了四根油条一碗豆浆，和半份儿小菜。
对面的豆浆和油条渐渐凉了。期间，摊主来催了好几次，问需不需要帮忙热一下豆浆。姜北都说再等等。
陆厉川刚才在抽烟，可能抽完烟就回来了。
姜北这样想。
可等了十几分钟之后，陆厉川还是没有回来。
摊位老板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笑道，“会不会走岔了，还是去买什么东西了？”
“要不姑娘你去前面路上看看啊，那边卖东西的多，兴许能叫回来。”
“再不回来油条就不好吃了呀。”
可姜北并不知道，她走了没几秒，陆厉川就从斜对面的越野车上下来，走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姜北已经不在了。
摊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直到陆厉川吃完桌上的豆浆和油条，去结账的时候，摊主才笑着四处张望，“你女朋友呢，她刚才去找你了，找到了啊。”
“我还说帮你热热豆浆呢，结果刚才一忙就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哇。”
陆厉川敏锐的抓住重点，拿钱的手一顿。
“你说她去找我了？”
摊主愣了一下，“对啊。”
陆厉川回头四处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姜北的影子。
一开始他只以为她可能找着找着看中什么东西，去前面买饰品了，所以接过找零，等回到车上，才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她回来。
可这时，手机屏幕上忽然闯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阴鹜的男声。
“陆队长，好久不见啊。”
这个声音很熟。
陆厉川关车门的动作一顿，大脑飞快运转，搜索和它匹配的人脸。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是梁晨。
前些天刚在抓捕行动中溜走的一个小头目。
他没说话，拿下手机，飞快摁下录音键，刚要给方志发信息找定位，就听到对面阴鹜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录音。”
“但这玩意儿威胁不了我。”
“陆队长，你有个朋友不小心被我请过来了，现在情况不怎么好，不如你过来坐坐。”
“如果你配合，她不会有事儿。”
“不配合，那就不好说了。”
嚣张的男声似乎在冷笑。
陆厉川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手指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可语气还是很平静，似乎嗤笑了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就算你真的带走了她，也没什么用。”
“一个线人而已，就想威胁我？”
“哈哈哈，你们听听，多嚣张的口气啊！”
“一个线人而已是吧？”
“行，那我剁她一根手指让你听听声音怎么样？你们警察不他妈的最惜人命了吗，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着，那边响起噼里哐啷的踹门声。
有刀锋锐利割破空气的声音一闪而过。
好像还听到女人微弱的呼吸。
陆厉川猛地攥了攥掌心，一拳锤在方向盘上，闷而无声，却力道十足。
抢在尖叫声响起之前，他沉声道，“你说地方。”
“我现在立刻过去！”
窸窣声消失了。
对面传来梁晨满意的刺笑。
“这就对了陆队长，配合一点儿哪儿会有这么多事儿。对了，你一个人过来，谁他妈也别带，知道了吗！”
陆厉川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没多久，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就滴滴响了起来，上面简洁明了的写了一行地址，就在缙云山附近。
陆厉川启动车子从山路上狂飙出去。
而另一边，姜北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
脑袋一阵发昏，她被人蒙着眼睛绑住手，扔在一个破旧的沙发上。沙发上落满灰，即使头顶开着窗，她也被呛得直咳嗽。
之所以知道房间里开了窗，是因为她一醒来，就感觉头顶灌进来一阵冷风。
带了秋天特有的萧瑟凉意，还夹着小雨，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脸上，冻得她一阵哆嗦。
像是在山里。
她抿了抿唇，挣扎着想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人踹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走到她面前，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拎着绑手的绳子说，“安分点啊，别想着乱跑，你跑不掉的。”
拽她的人对她醒来似乎毫不惊讶。
姜北没有挣扎，而是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晕倒之前发生的记忆。
她去路边找陆厉川，看到一个跟他很像的背影，走到跟前，刚要去拍他的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打晕，直接拖进了后备箱。
抓她的人什么目的姜北不知道。
但现在还是别逞能跟他们作对最好。
她抿了抿唇，想清楚了心里反而冷静下来，任由那人拽着她往前走。
走了几百米之后，那人停下，又把她推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里有人，烟味很浓，耳边还有哗哗的流水声，夹杂着奇怪的苦涩，迎面扑来。
姜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靠到门上，她听到左前方传来一个阴鹜低沉的男声。
“去，把她给我松开。”
“是！”
有人应了一声之后，姜北感觉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
那个男声又说，“你不怕？”
姜北笑了一下，稳了稳声线才说，“怕有用吗。”
“要是有用的话，我不介意现在跟你求个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