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川没好气的看她一眼。
其实这件事儿老顾队早就跟他提过。
那是下山之前。
他刚知道没多久，就被老顾队一个电话叫到顶楼办公室。
陆厉川上去的时候，老顾队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桌子上的公文包整理好扔在那儿。
保温杯和烟灰缸也都规规矩矩洗干净放在桌子上。
整个房间收拾的一丝不苟。
老顾队说，“我知道你明天要下山。”
“网上那小姑娘的事儿肯定也知道了吧。”
老顾队负手站在窗前，整个人都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平时那么温和。
陆厉川无奈哂笑，直接靠在门口没进去。
他还不了解。
这明摆着就在生气呢。
他要是去，说不定下一秒烟灰缸和保温杯就抡过来了。
陆厉川抵着下牙笑，半晌才说，“我是下山办案子。”
“您这又是想做什么啊，大半夜的。”
“哼！”
“我想做什么？”
“你这混小子想做什么我能不清楚？”
“你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儿就他妈不对。”
陆厉川脸色渐渐正经起来，从门框上直起身，抿唇，侧头看向窗外，嗤笑道，“就算不对又能怎么样。”
“说到底我们现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且顾叔，您这是迁怒。”
“当年的事——”
“你别跟我提当年，我不想听！”
老顾队怒着眼转身，似乎被他的分辨伤到，“当年当年，你但凡有一点儿念当年的旧情就不会现在这样和她拉拉扯扯把我往死气！”
“我告诉你，这次下山你小子哪儿也不许去！”
“就给我规规矩矩在家呆着，好好办你的案子，知道吗？？”
“就算抛开当年不说，这小姑娘浑身上下哪儿有一点儿根正苗红的迹象？她这趟浑水你能不能掺和你自己不知道？？”
“万一被牵连进去，那你他妈这辈子还做不做警察了？”
“你当初考上警校容易吗？你为什么上警校？？怎么，从学校出来才几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怎么会忘。
陆厉川凉笑一声，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半晌，才眼神寂静的说，“我没忘。”
“没忘你就好好保护好你的羽毛，别让我和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为不相干的人失望！”
说完，老顾队摔上门就走了。
陆厉川在办公室呆了半夜才回去。
姜北和林乐清的事他断断续续也都了解了一遍。
了解完之后，陆厉川经常会想到姜北离开培训中心的那个晚上。
他说，“你觉得自己配吗？”
姜北薄凉的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可那个表情却很受伤。
少年时她遇人不淑。
一度造成各种恶劣习惯。
如今好不容易平静点了，又被这件事牵扯进来。
林乐清他管不着。
出了事儿一个人当缩头乌龟什么事情都交给姜北，他真瞧不上。
可姜北他却不能不管。
她本来都已经傻成这样了，万一再遇到点儿事儿想不开可怎么办？
姜北被他骂的笑出一声。
半晌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他推了把头，“我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
姜北被他训的无奈。
也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竟然谈的是这种事情。
她本来暗戳戳存了点儿别的心思。
可没想到跟她说完之后，陆厉川就又出了门。
这大半夜，神神秘秘搞什么呢？
姜北没好气的看了眼自己刚跑回房间换的衬衣，咬着下唇在沙发上气的笑出一声。
她当然不知道，陆厉川其实是和派出所的民警约好了一起去抓那个在网上造谣爆料的实习生。
这件事儿陆厉川不能不管，可也不能瞎管。
所有证据都搜集完之后，他选择了走最快的报警抓人途径。
报警的派出所都是老熟人。
最近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
陆厉川稍微一说，派出所的民警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我说呢。”
“不过这件事的当事人怎么不来报案，非要委托你跑一趟？”
陆厉川抵着下牙笑出一声。
等她报警，那估计要等到猴年马月。
从小在姜北的印象里，有问题都靠自己解决。
要么无视。
要么暴力。
这件事儿走法律途径她还真没想过。
尤其是和一个自称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人。
万一再查出点精神疾病之类的，还不够她浪费时间的。
既然她没想，那他来做好了。
反正这种流程他轻车熟路。
陆厉川痞笑一声没再解释，只伸手扔了根烟给旁边的民警，“这么晚辛苦你们了。”
“嗨，什么辛不辛苦的。就算今天不是你报案，咱们一接电话还不是得屁颠屁颠出来吗。”
他一说，整个面包车的人都哄笑出声。
原本按陆厉川的计划，只要抓住爆料人，这件事儿就算结束了。
剩下的惩罚道歉都是网络外的事儿。
他特意选了研究院出声明之后，就是想避开最风口浪尖的那一阵。
老顾队担心的无非也是这个。
“现在是一个网络唾沫能淹死人的时代。”
“你虽然走正规途径帮忙抓人，可这件事一旦放到网上，和姜北的八卦联系起来，你让那些看热闹的人怎么想？？”
“原本现在医患关系和警民关系就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程度。”
“网上的人，也从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人心。”
“他们会想你是在正正经经为民除害办好事，还是觉得你以权谋私滥用关系要堵别人的嘴啊？”
到时候如果营销号再带一波方向。
陆厉川没病也要被变成有病。
毕竟舆论压力太大，上级再怎么也会顾虑大局。
因为他一个人扰乱整个队伍在人民心中的形象，给谁谁他妈愿意？
可陆厉川偏偏不信这个邪。
不必要的麻烦他会避开。
可该抓的人还是要抓。
就像他以前跟刑警队的同事们说，“就算外面流言再乱，我们自己也不能乱。”
“难道就因为外面的流言，我们就要放弃自己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如果这样，那要法律做什么？那要警察做什么？”
“就天天混吃等死等着被人忽悠的颠三倒四吗？”
他嗤笑，“那还不如直接去当个算命的。”
反正都是听别人说话，为什么不要个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