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不及了？”
方志听的一脸懵逼。
老路也一时没捋清楚。
梁晨和陆厉川结的梁子大了。
加上上一次被姜北和陆厉川玩了之后，他狼狈不堪，丢掉了所有经济来源和运输路线，对他们两几乎恨之入骨。
姜北已经被抓了过去。
如果陆厉川再过去，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老路和方志坚决不同意。
可陆厉川却说，“这是营救人质唯一的方法。”
现在梁晨等人肯定都在三楼等他们送车子进去。如果把人质全押上来，他们开车逃走的时候一定是累赘。
所以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只带了姜北一个上楼。
剩下的人都在地窖，且无人看守。
老路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釜底抽薪？？”
陆厉川极淡的弯了弯唇，“不然呢？”
“你真以为我蠢到要去送死？”
方志和老路面面相觑一秒，都有些汗颜。
可又几乎同时明白了一件事儿。
梁晨那样狡猾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只放任那些人质留在地窖里无人看守。
唯一的解释就是
——地窖里有燃爆装置。
陆厉川凛冽的眉峰在黑夜里格外硬朗。
他说，“你们还记得之前检测出来的结果吗？”
那些证据里有一样是火药。
国内禁止枪支弹药。
可私底下却一直流传着制造猎枪和土炮的方法。
关键时刻，方志和老路竟然忘了这件事儿。
现场的情势越来越复杂。
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现在他们不冲出去，死掉的就会是那些人质。
甚至可能还会波及附近的居民。
入伍时热血沸腾的宣誓犹在耳边。
我宣誓
忠于党
忠于人民
时刻准备战斗
绝不叛离群众
绝不放任一个敌人
如果这种时候他们不冲，那里面的人还能指望谁呢。
和身旁的战友对视一眼，所有人眼底的神色都格外坚定。
一声令下，救援开始。
陆厉川和人一起去送车。
方志和老路一个带人去围墙后面突破地窖入口，一个守在原地等着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很快，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夜越来越黑。
鼓噪的心跳一下下重击着耳膜。
楼顶时不时扫来手电筒锐利的光，带了几分莫名的烦躁和焦灼。
“妈的，这车怎么还不来？！！”
梁晨掐着自制炸弹的定时器，冷冷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眼神阴鹜的示意手下闭嘴。
眼下每个人都很焦躁。
梁晨自己也是。
周围山路上密密麻麻的埋伏着护林队和培训中心的人。
他们手里却连一把能用的枪都没有。
尤其他还带着一个病号。
怀里的女人因为剧烈周折和颠簸已经脸色苍白，极度虚弱。
正是因为这样，梁晨才忽然改变主要，要立刻下山。
去找医生。
女人被他紧紧抱着，呼吸微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断了气。
梁晨的心像被放在油锅上煎。
反反复复，折磨的他快要崩溃。
他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用冲锋衣罩住，红着眼咬牙，“乖，再撑一会儿。”
“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出去我就带你去医院。”
“一定会没事儿的。”
“一定。”
“我知道。”
女人气息微弱的点了点头，说话很费劲儿。
可她还是拽了拽梁晨的衣角，说，“我都听你的。”
“但你可以不可以也听我一句。”
她低着嗓音，几近祈求。
“梁晨，你别杀人。”
“我们逃出去你就放了那几个人。”
“我不想你手上沾血。真的。”
“你听我的好不好？？”
她哀求的嗓音仿佛一块破碎的玻璃，来回切割着他的心。
刺的血肉模糊。
梁晨狠狠点了点头，眼底的狠戾却没消失半分。
窒息的寂静里，一道亮光骤然划过。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又突兀。
楼道里的人下意识遮眼，却没看到一道黑影从车底迅速滚了出去，直奔楼后。
****
天台边缘，姜北像一叶扁舟，被吊在楼顶，摇摇欲坠。
有血顺着绑住手腕的绳子滴下来。
一滴一滴，浓烈的令人心惊。
陆厉川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心乱。
明明对这姑娘的喜欢还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可一听到她名字，看到她的脸，脑子却只有她狡黠一笑的样子。
灵动中带点暧昧，又清清浅浅，好像格外坦诚。
不能想她的脸。
一想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跳的他脑子发蒙。
手中的绳索已经绑死，门外老路拿着大喇叭转移视线。
夜色清冷，风吹林动。
黑暗中，铺天盖地的乌云席卷了天空，成为救援的最佳帮手。
陆厉川躲开楼房窗户，攀着空调外机和破旧不堪的电线杆迅速往上爬。一边爬一边抬头去看楼顶女人的状态。
她好像已经昏迷。
整个人坠在半空中，毫无动静。
连基本的挣扎和试图自救都没有。
想起不久前他在夜视镜中看到那张惨白的脸，他心头一窒，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而地窖里，方志和其他同事也正在紧张的摸排探索中。
地窖里很黑。
没有灯，也没有任何照明设备。
顺着楼梯跳下去之后，方志和进去的十几个同事分成两队，分别靠着墙壁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被扔在底下的人质。
姜北的手机并没有留在地窖里。
他们只能顺着之前看到的大概定位进行搜索。
搜着搜着，忽然有人碰到一个障碍物。
“人！”
“是人质！”
方志连忙扑过去。
“在哪儿呢？？”
“这儿。”
“那边还有一个。”
有人打着微弱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连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刘宇和林晟。
扶起人质，大家都紧记着地窖外的猜测，生怕脚下忽然冒出一个炸弹。
方志压着嗓子说，“把人扶好。”
“鲁南，乔希，你们过来，跟我一起检查。”
“是！”
两名队员齐齐应声。
下一秒，三道高大的背影就齐刷刷蹲在地上，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在两名人质身上快速搜索。
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额头都冒着细汗。
所有人也都在祈祷。
炸弹和人质千万不要连在一起。
只要没连接在一起，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可老天并没有听到他们内心的呼喊。
最终，方志他们还是在刘宇身上发现了一个简陋的自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