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国说的严肃，显然是想过很久了。
不久之前，老顾忽然找到警局来。
那时秦建国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正和下面开完会，要出去吃饭，就被警局门口的老顾拦住了。
他们是一起当过兵的战友。
老顾的脾气说一不二。
以前和他的关系也是真的好。
秦建国记得，有一次他不小心踩到地雷，还是老顾站在旁边帮他稳住，直到地雷被拆除。
回去的时候，秦建国说，“你就不怕？”
怎么会不怕呢。
谁不想好好活着。
可当时秦建国是老顾最好的朋友。
万一他站不稳，多踩一脚，地雷炸了他就要死。
所以他想不了那么多。
可后来顾南城牺牲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往来。
直到今天。
老顾端着保温杯摩挲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们以前在部队当兵的日子，可谁都没有戳破往事，而是开门见山谈起了最近的事儿。
老顾说，“我知道你想让陆厉川留在警局。”
“但我就剩顾渺渺一个女儿了。”
“不能哪天让她没人照顾。”
老顾不想让他继续冒险。
想让陆厉川慢慢升到别的岗位去。
可如果直接和陆厉川说，他肯定会不同意。
虽然升到管理岗位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可陆厉川要是怕死，当初就不会做这个行业。
他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也有自己想走的路。
所以当秦建国说完之后，他当时就笑了。
眯着眼睛扫了眼外面正在陆续离开的领导，痞笑道，“您这什么意思啊。”
“想让我年纪轻轻就回家养老呗。”
“嘿，你个小兔崽子，别不知道好歹啊。”
秦建国擦着老花镜哼笑。
陆厉川却正色了，把蓝牙耳机卸下来才说，“我说真的，秦叔，以前在学校你不是老教我们别贪生怕死吗。”
“何况我手头还有这么多案子没破呢。”
“现在就铺后路算怎么回事儿啊。”
“你让我队里组员怎么看我。”
“你让那些受害人的家属怎么想。”
说完之后，陆厉川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秦建国的叮嘱。
秦建国还想说什么。
可没来得及。陆厉川已经叼着烟挥挥手上了车。
他长腿阔步走得快，秦建国没追上。
到了也只能气的吹胡子瞪眼。
陆厉川在车厢里抵着下牙笑，连陈学武都被逗笑了。
“你就气吧。”
“迟早要把秦局气出心脏病。”
“对了，我们现在是直接散还是回警局有事儿啊？”
他问陆厉川。
这一问，车厢里其他队员齐刷刷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眼睛看着前面的马路。
可每个人的精神都被吸引过来。
等着陆厉川的答案。
毕竟大家累了一天，都不想加班。
殊不知陆厉川也是这么想的。
他低头扫了眼安静如鸡的手机屏幕，点开收件箱看了一眼，什么动静都没有。
隔几秒才哼笑出声，顶了顶腮帮子说，“散了吧。”
“你们爱干嘛干嘛，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哈哈哈哈我就说！”
“陆队最好了！”
车厢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大家都商量着去哪儿吃点东西。
可陆厉川却一反常态，没有回警局，也没有加班，而是在下一个路口开口让队员停车，从车上走了下去。
有队员纳闷了。
“陆队搬家了吗？”
“我记得他家好像不在这边啊。”
“对啊对啊。”
“我也记得不在这附近。”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
其中一个队员笑的贼兮兮的八卦。
陈学武也忍不住好奇了，疑惑道，“发现什么。”
那队员嘿嘿笑了两声才说，“今天陆队一直有点心不在焉。”
“经常看手机不说，刚才下车的时候也猴急猴急的。”
“我猜他可能是交了女朋友。”
“要不然就是去和女生约会了。”
“不然他也不能这么着急下车。”
诶，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一车厢的人都开始无聊的各种猜想。
比如明天陆队会不会迟到。
身上会不会有口红印之类的。
毕竟大家对谁能拿下他简直太好奇了。
“而且，”陈学武说，“你们不是平时怕陆队怕的要死吗。”
“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说不定心情好了以后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到时候他忙着恋爱，哪儿还有时间训咱们。”
“嘿嘿，说的啊！”有人一拍大腿，说，“我要立刻发信息给所有人，让大家没事儿千万别打扰陆队约会。”
“毕竟约会也是讲究质量的不是吗！”
这话一出，车厢里的人纷纷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被宣扬的当事人却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原本他只是去接女朋友，可被谣传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他因为单身太久内心躁动所以一下班就去了xx街找女人。
陆厉川在微信群里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都气笑了。
他平时很少看手机，尤其是玩微信。
所以同事群里八卦的热火朝天，并没想到陆厉川会在回复姜北微信的时候，顺便点开群消息看了一眼。
于是群里的众人刚吃到瓜，还没乐呵几秒。
就看到千年潜水的陆队长忽然发了一个句号出来。
接着便笑了一下，说，“聊得挺开心啊。”
……
群里瞬间安静。
找女人几个大字还挂在聊天框里，格外显眼。
发出那几个字的同事恨不得立刻自断双手。
可还是晚了。
下一秒，就看到一行冷冰冰的文字隔着屏幕发了过来。
“你们几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办公室加班。”
“没到三点不许回家。”
他说的平淡。
可群里的人都知道，完了。
明天肯定要完蛋！
而陆厉川却不再看看群里的一片哀嚎，痞笑着点开姜北发来的微信。
对话框里，他问，“在哪儿呢？”
姜北回：“你呢？”
他淡淡勾了勾唇，抬头看了眼一片漆黑的别墅，说，“在你家门口。”
“天呐！！！”
“你这么快就到了？”
“可是我好像回不去了……（哭）”
“……”
陆厉川手顿了一下。
眼底的笑也敛了几分。
刚想转身，再说点什么，就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陆队长，看来你很失落哦。”
小姑娘带着揶揄的坏笑从身后传来。
热热的。
带了几分难言的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