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冷漠又平静，没有一点儿犹豫。
像极了刚认识时候的样子。
姜北心抽着疼。
以前她觉得就算他死了，她也能接受。
可现在他的冷漠却比死还让人难受。
她深呼吸几秒，忽然低头笑了一下。
带了点凉意，和以前一样清淡的语气，握着他那只毫无知觉的手，说，“陆厉川，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你知道，我就是一个别扭的人。”
“但我对你敞开过心扉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也不能这么对我们的感情。
其余的话姜北没有再说。
因为陆厉川接到电话，行动马上要开始了。
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她抿着唇，侧头看着别处，眼底有光被打碎。
说出的话很坚定。
“没事儿。”
“你现在想不开我等你想开。”
“反正我不会走的。”
“陆厉川，你招惹了我还想跑，没门。”
她说的轻巧。
可他分明看见那双眼眶红的不成样子。
别看了。
再看心都碎了。
陆厉川咬了咬后槽牙，转身下了楼。
他下楼很快。
方志和陈学武正戴着蓝牙耳机在楼下等他。
“川哥，刚才有队员发来消息，说在林晟的房间里发现了假抗癌药的踪迹。”
“上面有他指纹。”
“还有注射器。”
方志连忙报告刚才得到的最新消息。
证据越多，指向就越明显。
他们抓人也能更顺理成章。
可方志还是担心万一抓错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很多东西只是怀疑。
得到的证据少之又少。
他总觉得这不像是陆厉川的行事风格。
可这个节骨眼上，方志和陈学武都来不及再问什么。
他们一个忙着检查在村外准备实行抓捕的同事，确定备用方案。
另一个忙着联系山下和缙云山那边的同事，再一次多方确认已经找到的各种证据。
以便行动能一次到位。
可谁都没有注意，就在他们三个分头行动的时候，姜北也转身从身后的小楼上下来，径直跟着陆厉川，走到了他租住的房子外面。
等方志和陈学武做完最后准备，前来跟陆厉川汇合的时候，就看到姜北正费劲儿的拖着他高大的身躯往床上拽。
累得满头大汗。
……
“这什么情况？”
方志和陈学武都惊呆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间里的画面
姜北却拍拍手，干脆利落的转过身，一脸淡定的看着他们两，说，“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回事儿。”
陆厉川现在想不开，没事儿，她有的是时间等他想。
反正以前自己也纠结过。
现在换他，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姜北难受过。
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都这样了，你们还能让他继续参加任务，也挺厉害的。”
她说的嘲讽，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陆厉川废掉的右胳膊。
还是满身伤口。
都藏在衣服底下。
要不是刚才打晕他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陈学武和方志被她说的悻悻的。
“川哥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决定的事儿谁能拦得住。”
方志尴尬的挠了挠头。
陈学武也没想到姜北竟然胆子这么大。
她竟然想代替陆厉川去当鱼饵。
她说，“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
“毕竟我是局外人。”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搭进去。”
陆厉川有自己的使命和信仰，姜北知道。
她也没想干涉他。
毕竟这个艹蛋的世界总要有人为它的变好付出努力和牺牲。
但那是他的命。
他已经失去一条胳膊了，总要留一条命给她吧。
再这样下去，犯罪分子没抓住，他先把自己熬没了。
其实之前方志和陈学武也找人劝过他先去医院秘密治疗。
这儿的行动交给他们就好。
可陆厉川不听。
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拖着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的身体没日没夜的折腾。
说的最多的就是，时间不多了。
方志和陈学武能理解。
可姜北出的主意也并不是不可行。
“找一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跟我走在一起去吸引那些人的目光，这个比陆厉川呆在出租屋更让他们放心。”
姜北和陆厉川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有她在，再加上形似陆厉川的男人，更容易让敌人放下警惕，他们的行动也就更好成功。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
方志率先同意。
他挠着后脑勺碰了碰旁边陈学武的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们之前不是一直担心川哥身体撑不住吗。”
“趁这个机会把他送回萱城住院，抓捕行动到这一步他在不在都行。”
“而且这不是还有姜北吗……”
之前他们不敢这么干，一是陆厉川不让。
二是上面还有秦局。
万一他们擅自改变计划，导致不可逆的变数，到时候非要被秦局扒了一层皮不可。
可现在有了姜北这层身份，意义就不一样了。
为了自己的战友，他们愿意冒一次险。
方志和陈学武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彼此眼里下定的决心。
姜北伸手摸了摸陆厉川的脸，想了想，临走前往他兜里放了张小纸条，以防万一。
下定决心之后，方志连忙找人暗地里送陆厉川离开村子。
而姜北则忙着和他们从队员中找来扮演陆厉川的肖磊进行简单沟通。
陈学武坐在旁边有点忐忑。
这样背着陆厉川行动还是第一次。
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软件上跟踪的红点越来越近。
窗外的天也越来越黑。
姜北和肖磊准备妥当之后，她穿一件短款羽绒服和长裤，不戴帽子口罩，完整的露出整张脸，和全副武装只剩下一张以假乱真背影的肖磊下楼，在村里的主路上手挽手闲逛。
但范围一直都环绕在出租屋附近。
那条被扫的平坦的石板路两边挂满照亮的路灯，竹楼一间间亮起来，路两边都是小吃摊。
姜北这时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是一个小的旅游景点。
开发商开发出来做投资试验的。
难怪竹楼看着崭新，各类生活设备也齐全，可就是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