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妖妖安静凝神,原以为他传来的内力是暖热的,可没想到她感受到的是一股寒意,瞬间从后背进入身体,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玉骁夜才收了手,平复调息。
舞妖妖默念了一下内功心法,也缓了过来,转头去看玉骁夜,却见他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忙问道:“相公,你怎么样?”
玉骁夜扯起一丝淡淡的笑,微微摇头:“我无事。你呢,感觉如何?”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寒毒,所以调息输内力的时候有些吃力。
“我挺好的。哎呀你别担心我了,你的脸色好吓人。”舞妖妖一脸急色,赶紧扶着玉骁夜躺了下了,“你快睡一会儿吧,休息一下。”
“也好,不过你得陪我一块睡。”玉骁夜邪邪一笑,长臂一勾,直接将她按在了床榻上,欺身而上。
舞妖妖的脸色忽然通红一片,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娇羞道:“干什么呀,快点下去。不是说累吗?快放开我。”
玉骁夜凝视着她的双眼,深情脉脉。
舞妖妖心跳加快,脸色红到了脖子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妖儿,我真的好爱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玉骁夜忽然俯身埋在了她的肩头,低喃的语气带着一点小孩子撒娇的依恋,一下子戳在了她的心坎上。
舞妖妖的心一阵钝痛,双手紧紧抱住了他,想给他最真心的承诺,可她却张不开嘴。
“我也爱你。”舞妖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能遇到相公,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玉骁夜勾唇,累极的他在她的温柔乡中渐渐入了睡,平稳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
舞妖妖轻轻将玉骁夜扶着躺好,为他盖好被子,然后躺在了他的身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对不起他,不但帮不了他,还处处欺骗他,甚至连承诺这种东西都给不了他。
这样的她,到底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呢?
按照南宫厉所言,玉骁夜每日悄悄地在她的饭食添了一滴血,由于量小,舞妖妖并未察觉到。
蛊毒一事暂且告一段落,南宫厉为了妙音与大业,他能做的只有忍下这一切。
而舞妖妖这边的生活似乎也回归了平静,沈教授消失了,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老丞相并未查到先太子之死的其他线索,玉骁夜下令继续操办先太子的后事。
朝中的动荡渐渐平息,皇帝依旧昏迷不醒,玉骁夜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文武百官已逐渐默认了这个储君。
看似平静的京城,底下却是蕴藏着异样的波涛汹涌。
日前,有朝臣请奏太子册立太子妃,玉骁夜决定册立舞妖妖,遭到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的反对,遂改日再议。
这一消息传到了丞相府中,谢瑶雪得知以后,气愤不已,当天便在府里闹开了。
德天殿,册立舞妖妖为太子妃之事,再次被提上了议程。
“臣反对。”礼部尚书赵大人上前一步,也顾不上什么得罪人了,耿直道,“说的好听点,舞妖妖乃是一介平民,如何成为太子妃?将来更如何母仪天下?”
“赵大人所言甚是,臣附议!”户部成大人出列。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十来个老臣站了出来,都是反对册立舞妖妖为太子妃的。
玉骁夜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众臣,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微微扬起的唇角显露了几分肆虐的杀意。
大殿的气氛陡然下降,就在谢景澜准备开口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鼓声,一下一下,很是响亮。
众臣纷纷愣住了,十几年不曾响起的登闻鼓竟然再次被人敲响,究竟是何人有着天大的冤屈?
谢老丞相转过身,朝着殿外问道:“殿外何人敲击登闻鼓?”
谢老丞相虽然被革了职,可威望和功劳摆在那儿,而且他的二儿子还是新晋丞相,所以众人都尊称他一声老丞相。
一个宫人快步跑了进来,跪地向玉骁夜禀报道:“禀太子殿下,是谢瑶雪小姐在殿外敲击登闻鼓,说是有冤要诉。”
谢老丞相一听是谢瑶雪,顿时惊着了。这丫头怎么忽然入宫了?她到底要干什么?
玉骁夜看向了下面的谢景澜,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便将目光在不动声色的玉俢尘身上看了一眼,随后看向了殿外,淡淡道:“宣谢瑶雪上殿。”
“宣,谢瑶雪上殿!”
齐公公的声音响彻了德天殿,一遍遍传唱了出去,直到宫门口的登闻鼓前。
不多时,谢瑶雪在宫人的带领下步入了大殿,她一袭素雅的宫装,头上钗环除去,只用了一根带子将青丝束住,清雅秀丽。
谢瑶雪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屈膝而跪,清声道:“臣女谢瑶雪,拜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小姐平身。”玉骁夜道。
谢瑶雪并未起身,而是微微摇了摇头。
谢老丞相见谢瑶雪不听话,赶紧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问道:“雪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别胡闹了,赶紧回去。”
“父亲,女儿不敢胡闹。”谢瑶雪看了一眼谢老丞相,随后便将视线投向了上位的玉骁夜,郑重其事地提高了音量,“太子殿下,臣女要状告一人,此人欺骗臣女,谋杀先太子!”
话音落地,整个大殿的大臣几乎都呆住了,纷纷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一瞬间的反应后,交头接耳。
群臣皆惊,唯独三人,皆是同样的寡淡容色,似乎不管在他们面前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表情。
谢景澜头也没回,视线依旧看着前方。
玉俢尘坐在轮椅上,虽然转过了身,却也是一派淡漠无波的姿态,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至于玉骁夜,他面色清冷地看着谢瑶雪,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细细品味,仿佛还有一缕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意味。
“你在胡说什么?”谢老丞相最是忍不住了,瞪着谢瑶雪怒斥道。她在说什么?承认先太子的死与她有关?如此岂不是将整个谢家搭进去了?
如此一想,谢老丞相转身朝着玉骁夜道:“禀太子,小女遭逢巨变,近日时常精神恍惚,此番说的话皆是胡话,还请太子殿下切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