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却也不仅仅是我。”沈蔺面无表情地笑了,目光里透出了些许冷酷,朝着舞妖妖走去,“是那些现代人害死的玉骁夜。如果没有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一切。想杀我保仇吗?”
南宫厉抬手拦在了沈蔺的面前,阻止了他靠近舞妖妖。
舞妖妖推开南宫厉,冷冷地盯着面前的沈蔺,等着他的后话。
沈蔺走到了与舞妖妖齐肩的位置,微微轻声,靠在她的耳边,充满冷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毁灭了时光机,自然就可以报仇了。”
舞妖妖抿唇,目光狠厉:“我会的。”
“很好,不愧是我造出来的。下一步,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沈蔺微微有些得意。
“毁灭玉秦。”舞妖妖轻轻地开口,视线落在了冰块上的玉骁夜身上。他如果听到她的话,怕是要立即爬起来杀掉她吧。
“哈哈……”沈蔺抬步,朝着外面走去,冰室里依旧回荡着他无尽戾气的笑声。
沈蔺消失无形,南宫厉有些不确定这人是否真的离开,便打算出去看看。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舞妖妖出声阻止了南宫厉,她的玉环发出了提醒,沈蔺已经离开了。双腿一软,再也支持不住。
“妖妖!”南宫厉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满是关切。
“厉大哥,把这枚解药给他服下吧。”舞妖妖费力地从腰间取出一枚解药,递给了南宫厉。
“好。”南宫厉接过了解药,凝眉看了看,然后不再迟疑,立即将解药放在了玉骁夜的口中。
解药入口即化,也无需吞咽。
舞妖妖见玉骁夜服下了解药,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扶他到房里,准备一大桶热水。”
她配制的假死药并非是寻常的那种,里边掺有寒毒的成分,不仅能让人停止呼吸和脉搏,还可短时间冻结人的身体,血液停止流动,但表面发散着寒气。为了能掩饰寒气,不让沈蔺发现,故而才将玉骁夜放置在地窖的冰块上。
所幸,顺利骗过了沈蔺。
现在只需要将玉骁夜安置在一个热水桶里,热水可以用来缓解全身的冰寒之气,解药也会发挥重用,只是效果如何,她不是很确定。
“剩下的交给我,你需要立刻休息。”南宫厉担心不已,不容她再劳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冰窖。
舞妖妖确实是累着了,而且身上的伤口愈发痛了。回到房间喝了碗药,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很漫长,夜色被日光替代,繁星被白云遮起。
另一个房间内,火炉燃烧着,温度很高。
南宫厉坐在一个木桶前,额上的汗水早已滑落到了下颌,背上也因高温的环境而湿透,而他的脸色却是异常平静,目光淡淡地看着木桶里的人。
“其实我完全可以借机杀了你,让你假死成真。”南宫厉忽而笑了,“我想过了,如果你死了,那么玉秦必乱。而且玉俢尘还答应了她,登基后会更改国号。那样,玉碎居的使命便完成了。”
估摸着水温要降了,南宫厉拿起一旁的火钳,从火堆里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火炭,然后放在了木桶里。
“那时,我会带着她离开玉秦,带着她回到西羌。”南宫厉继续道,“我知道她爱的人是你,可我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她会慢慢接受我的。即便不能,只要能陪着她,我也心满意足。”
玉骁夜的脸色随着解药发挥作用,身体温度的回升,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我更不确定在她面对你真的死亡的时候,她会如何模样。”南宫厉叹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的心里悄然有了她。”
高温的房间里,无人回答南宫厉的话,只有那火炭燃烧时不时发出的呲呲声。
“也许是春猎那次吧。”
南宫厉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数个月前的时候,她一袭飒爽裙装策马的样子,举手投足都是开朗明亮的气度,她虽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稳重和矜持,却因为那一抹率真阳光入了他的心。
自从记事起,他便待在玉碎居中,跟着师父学艺。后来师父去的早,他便跟在了汐姨的身边。在玉碎居的那段时间,他接受的是最严苛的训练,也是他一生中最黑暗可怕的时期。
其实他也是向往光明和美好的,所以在她出现的一刹那,他恍惚觉得在他昏暗的生命里,一道曙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子便入了心。
后来,她出手救了他,让他一向清高傲然的头低了下来,去对一个女子上心并且牢记。
“还记得在漠南边境的时候吗?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将她绑走,以此来要挟你。双方交手的时候,我在一旁观看着,可在关键时刻,我还是忍不住出手护了她。”
南宫厉想起了救走舞妖妖的那次,带着她上了大船,那也是他初次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刻。
“妙音曾经问过我,为何一次次的改变计划,为何总是阻止她杀了舞妖妖。那时我不愿承认是为了某一个人,便找着各种可笑的借口和理由。”南宫厉道,“直到我赶去白莲塔,看到妙音已死的那一刻。”
“汐姨临终前将妙音托付给我,而我却没能保护好她。妙音因她而死,可我却无法恨她,可笑吧?”南宫厉无奈而又自嘲地一笑,“当我知道妙音将玉碎居之位传给她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欣喜的。若她是玉碎居居主,那么与你之间便注定了没有可能。我因这样的念头而欣喜,甚至忽略了妙音的死,你说这多么可怕啊?”
玉骁夜面色恢复,但唇上却是少了血色,依旧毫无反应。
“其实你是第一个听我说心事的人。”南宫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彼此的身份,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挚友吧。”
南宫厉又放了一块滚烫的炭在水桶里,然后伸手摸了一下玉骁夜的额头,有些纳闷:“明明已经脱离危险了,为何还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