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澜虽然不知道舞妖妖的真正想法,可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明日大婚,文武百官,无数宾客都会参加阿夜的婚礼,那时若新娘不见了,丢脸是最轻的了。”
舞妖妖还是没有说话,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你们的婚事是阿夜付出了多少换来的,你该清楚才对。”谢景澜叹道,“退一万步来讲,你若是逃婚了,德正侯府怎么办?德正侯夫妻怎么面对皇帝的雷霆盛怒?”
舞妖妖一怔:“我会连累他们吗?”
“你说呢?”谢景澜反问,没好气地瞪着她,“抗旨逃婚,满门会被诛连,你以为陛下赐你亲人和身份是什么好事吗?”
舞妖妖抿唇,满是嗟叹:“那我该怎么办?我要是嫁给玉骁夜,他也会有牵绊和弱点的。”原来老皇帝是故意让她认德正侯夫妇为亲的,只是想给她更大的压力和牵挂。
“你可以把这份弱点改变掉。”谢景澜语重心长地看着舞妖妖,“小丫头,你是个聪明的人,而且不比任何人差,只要你想,你就会成为阿夜的助力。”
舞妖妖愣了愣,茫然地看着谢景澜:“变强?”
“对,你很聪明,会得东西也多,变强的话不就可以帮助阿夜了吗?”谢景澜展颜,“你要相信你自己。”
舞妖妖凝着眉头想了想,忽而觉得谢景澜的话的确很有道理,顿时笑道:“谢景澜,谢谢你,我明白了!”
谢景澜舒心一笑:“那你还逃吗?”
舞妖妖连连摇头,俏皮地伸了一下舌头:“我就是来赏月的嘛,什么逃婚,别瞎说。”
看着她可爱娇俏的样子,谢景澜眉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了,揽起她的腰带着她掠下屋顶,落在了她的房间前:“回去休息吧,明天可不能做一只带着黑眼圈的白熊新娘。”
舞妖妖咧嘴笑着摆手,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关门前朝着谢景澜挥了挥手。
谢景澜立在院子里瞧着她关上门,唇角的潇洒笑意这才徐徐隐退,转身离开,笔直的背影与那孤冷的夜交相辉映……
四月十六,兴土木,宜嫁娶。
天色破晓,外面进来了数名宫女,直接将舞妖妖喊醒了。
昨晚睡得太晚,这会儿又被强拉起来,她坐在铜镜前,昏昏欲睡地任她们收拾。
被众人簇拥着换上了嫁衣,梳洗装扮一番,当她睡意消散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大脑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嫁衣如火,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丹凤花鸟的图案,寓意着花团锦簇,百鸟朝凤的好兆头。裙摆和袖口以最繁复的绣法点缀出特殊的纹样,上面还坠着白色的珍珠,足足有一千零八颗。
“这……是我吗?”
镜中人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翠,尽管金色的流苏遮住了她的视线,却更添了几分朦胧与高贵。
青雪笑看着眼前的舞妖妖,赞叹道:“都说谢府的瑶雪小姐是玉秦第一美人,我觉得我家郡主毫不逊色!”
“是啊,新嫁娘是女人最美的时刻,郡主雍容华贵,配上这袭镶嵌了上千颗宝珠的嫁衣,更是美到极致了呢。”红萝亦是满眼惊艳。
舞妖妖甜甜地笑着,对着镜子慢慢地转了一圈,满满的幸福感:“我们什么时候去夜王府?”
红萝和青雪一怔,对视一眼,齐齐掩唇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嘛?”
“郡主就这么着急嫁给王爷吗?”青雪打趣道,“吉时到了便上花轿了。”
“哦。”舞妖妖撇了撇嘴,“我是第一次嫁人嘛,当然紧张又期待了,我再温习一下大婚的礼仪,可不能出错丢人。”
红萝和青雪看着舞妖妖认真回忆的样子,同样也打心底里跟着高兴。
不多时,喜婆引领着舞妖妖出了桃夭阁,前往正厅拜别德正侯夫妇。
孔雀羽扇遮在了面前,挡住了几分视线,却依旧不妨碍舞妖妖动作娴雅端庄地向二人行礼。
“妖儿拜别义父义母,多谢义父义母的照顾培养之恩。”
“快起来,好孩子。”德正侯慈祥地笑了笑。
侯夫人的眼中含着泪水,上前将舞妖妖扶了起来,然后亲自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妖儿,记得常回来看看。”
舞妖妖也被弄得有点感动了,鼻子发酸,点头应道:“是,妖儿会常常来看望义父义母的。”
“吉时到,有请新娘上花轿!”
随着礼官的唱报,舞妖妖在喜婆的搀扶下步出了德正侯府。
四匹马拉着的花轿马车停在府门口,舞妖妖听着耳边喜婆的叮嘱和提醒,一步步登上这辆马车。
万里碧空,艳阳高照。
透过薄薄的红纱,她隐约瞧见前方有一个身穿喜袍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应该是玉骁夜吧。
压着激动忐忑的心情,舞妖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耳边热闹的喜乐和人声,一丝凌乱与恍惚爬上了心尖。
还记得她才来这个时代的时候,想的只是如何保命,如何不被摧毁,体验爱情也只是想想而已。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工智能不但谈起了恋爱,而且还要嫁人,多么不可思议啊!
同样觉得不真实的还有此时骑在马上行在前面的玉骁夜。
他的手紧紧地攥住缰绳,敏锐的注意力警惕着四周一切动静,向来处变不惊的他此时竟也如此得忐忑不安。
从夜王府到德正侯府的迎亲路线是定好的,而且来时和回时不得走同一条路。
婚队从东街出发朝着南街而去,沿着京城的四大主街绕一圈便可到达夜王府。
一切并没有预想中的平静,婚队行到南街的时候,迎面碰上一个送葬队,好巧不巧地拦住了大婚的队伍。
红事遇白事,这是大大的不吉,整个婚队的人齐齐呆住了,喜乐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玉骁夜的一张脸寒到了极致,他看向旁边的奔雷:“去看看。”
“是。”奔雷翻身下马,前去找对方的负责人交涉。
婚队是不可以走回头路的,所以必须让对方让出一条路。
对面的白事队伍也很令人叹息,一行人抬着三口棺材,大小不一,而跟在棺材旁边披麻戴孝的人都是女人,最大的头发斑白,最小的才两三岁。